中國專業(yè)當代藝術資訊平臺
搜索

單翼飛行的詩妖 何多苓筆下的“小翟”(組圖)

來源:廣州日報 2011-05-16

翟永明 

何多苓:小翟是繞不過去的女性

 

單翼飛行的“詩妖”

眾多文化名人到成都,都有一個念頭:去“白夜”酒吧坐坐,見見“詩妖”翟永明。被稱為“中國一妖”的翟永明,1955年出生,上山下鄉(xiāng),是和記者的父母一代的人,但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說她是受上帝眷顧的人,從來不曾衰老過。


因為即將在廣州舉行的詩歌節(jié),記者取道成都,在“白夜”酒吧對這個“美人骨架里有英雄氣概的詩人”進行了專訪。初秋的成都,閑散、安逸,濕熱而不焦躁,來自東西南北的記者、詩人、畫家和作家,在玉林西路的“白夜”酒吧里靜靜地閑聊。當?shù)杂烂鞒霈F(xiàn)在面前,記者不由驚嘆她的優(yōu)雅:很少女人有像她的臉那樣充滿靈魂,歲月的風霜根本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雖然她的人生履歷已然可稱為中國當代詩歌的教科書。她說寫詩與她的美貌無關。這個研究激光技術出身的女人,談及詩歌就如一個老太太說到所篤信的宗教一般虔誠;談及多舛的情感就好似一個少女在對情愛在作熱切的祈禱……

翟永明檔案

翟永明,被普遍認為是中國當代最優(yōu)秀的女詩人。1955年生于四川成都,曾旅居意大利。其作品曾被翻譯成為英、德、日、荷蘭等國文字。出版詩集《女人》、《在一切玫瑰之上》、《稱之為一切》、《黑夜中的素歌》、《翟永明詩集》、《終于使我周轉不靈》;散文隨筆集《紙上建筑》、《堅韌的破碎之花》、《紐約,紐約以西》。

翟永明在1984年完成了她的第一個大型組詩《女人》,其中所包括的二十首抒情詩均以獨特奇詭的語言風格和驚世駭俗的女性立場震撼了文壇。

在此后的近20年的詩歌寫作中,翟永明一直保持充沛的寫作和思考的活力,每個時期都有重要作品問世,在中國詩壇具有無可置疑的重要性。有人稱其為“東方最美麗的女人”(歐陽江河),并認為“第三代詩人都有翟永明情結”(伊沙)。 

酒吧的燈光照在她低胸的“V”形上衣口,雞蛋黃般的項鏈閃閃發(fā)光,同樣精致的耳墜在她吐出的煙霧里輕輕搖動。

都說當代男詩人皆有“翟永明情結”,不少詩人的最大愿望就是見上翟永明一面,然而一旦真的見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卻又手足無措,惶惶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次記者也感受到了類似的緊張,對面的翟永明剛剛點了一支煙,呷一口啤酒后,微笑地等著我開口,“說啥子嘛?”

 

【相關閱讀】

【視頻】翟永明訪談:不變的夜場 變化的都市

【視頻】《有一種節(jié)奏叫成都》系列之《翟永明·白夜譚》

何多苓:小翟是繞不過去的女性

 

 

翟永明的詩被認為是探討女性意識里的黑暗,而她在成都玉林路開的這家酒吧名為“白夜”

 

“有點傻乎乎的女人”

 

坊間一直流傳著有關翟永明的兩種口碑:一是詩好,一是貌美。在成都平原的玉林路,還能聽到比如她抽煙,喝酒,開酒吧,尚美服,好出游,以及一貫的女性主義主張的消息。莽漢詩人馬松說:“翟姐是那種少有的按照自己的內心來生活的人,內在和外在非常一致。”

 

就記者所見,在白夜酒吧,不論男女,都愿意和她一起抽煙喝酒,愿意親近她,把她當女朋友,當女哥們。翟永明說,她有自己較為固定的朋友圈子,但另外的圈子她走進去,一點也不覺得生硬?;蛟S那是因為她根本就是一個很隨和,很本色,絕無半點造作的人。

 

用詩人石光華的話說,沒有攻擊性,是個好人。中國最優(yōu)秀的男詩人也將小翟寫進過自己的詩歌,比如楊黎,比如韓東……他們也將她認同為一個優(yōu)秀的女詩人,或者抹去性別,一個優(yōu)秀的詩人。楊黎還說過,小翟看上去屬于那種有點傻乎乎的女人。楊黎如果用傻乎乎去形容哪個女人,那一般就是可愛的女人。

 

【相關閱讀】

何多苓:小翟是繞不過去的女性

《小翟》——何多苓為翟永明所作畫像

 

緣起緣盡《小翟》見證

 

網上有人說翟永明是中國當代最艷麗、最優(yōu)秀的女詩人。但記者最早知道翟永明源自一幅名畫——《小翟》。畫中的翟永明成就了何多苓的事業(yè),也成就了他們的愛情。一句“小翟”,涌起多少溫情和激越。但在2004年前后,出完那本《紐約,紐約以西》后,這對人中龍鳳卻各奔西東。

 

“我的身體很早熟,但我的心智卻發(fā)育得很慢。”談及情感,翟永明不停地抽煙,她說不愿意談及此事。記者迂回開去,開玩笑似的談到了她的初戀。她哈哈一笑,13歲開始她就對班上一個男孩子產生了朦朧的好感,還偷偷地寫了好多詩。可后來成人后一次在機場遇到了那男生,她說“懷疑小時候的品位是不是太低”。

 

參加川大的一個文學社時,翟永明認識的第一個詩人是江河。在以后文學活動中,她認識了第一位丈夫郭鍵,從認識到結婚,他們只用了半年時間,最后不得不分手。

 

從物理研究所出來后,翟永明接觸到藝術,與著名畫家何多苓相識相戀后走進婚姻??稍?年前,翟永明與何多苓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小翟》已經被賣到日本,翟永明不無感傷。記者了解到,翟永明與何多苓分開后還是最好的朋友,何也經常去“白夜”酒吧。何多苓經常從經濟上幫助翟永明,就在記者采訪前夕,他還送了一輛車給翟永明。  

 

【相關閱讀】

何多苓:小翟是繞不過去的女性

小翟 何多苓

 

始終把詩當宗教崇拜

 

翟姐說,“不知不覺,我寫詩一寫就是20多年。20多年前,詩歌是受人尊敬的藝術,隨便在大街上丟一塊石子,就可以砸到一個詩人;20年后,即使下一場大雨也淋不到一個詩人。”現(xiàn)在,如與一些企業(yè)界的人聚會,朋友介紹她是詩人的時候,往往會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笑”。

 

從熱鬧的1980年代寫到寂寞的1990年代寫到現(xiàn)在,從何多苓畫中那個睜著兩個傷口似的大眼睛的小翟,寫到越來越明朗大氣的翟姐,時代的背景在不斷變換,她的很多朋友經商的經商,寫書的寫書,而她仍在時間的洪流中不受干擾地寫詩,寫文章。

 

熟悉翟永明的成都朋友說,翟永明是個私人化的女子,一個低調的文化人,一個體制外的詩人,一個時尚和艷麗的女人。然而這些都不是一種刻意而為,恰恰體現(xiàn)了一種自然。她平常就對時尚有濃厚的興趣,對時裝對化妝品,對當代一個正常女人感興趣的東西她都有濃厚的興趣。

 

翟永明說:“我想去做一個編輯或者記者,但沒有單位要我。”開酒吧,也是為了多一些體會生活的樂趣,而這并沒有影響她寫作,她也從沒有故作姿態(tài)地說過要在詩歌中堅守什么什么的悲壯的話。

 

她愛詩,詩歌給予了她幽雅和閑適,一直以來,詩歌就有如自己篤信的宗教,讓她在成都這塊土地上真實而寫意地生活。

 

    獨白

    我,一個狂想,充滿深淵的魅力

    偶然被你誕生。泥土和天空

    二者合一,你把我叫作女人

    并強化了我的身體    

    我是軟得像水的白色羽毛體

    你把我捧在手上,我就容納這個世界

    穿著肉體凡胎,在陽光下

    我是如此炫目,是你難以置信

 

 

 

 

翟永明


 對話翟永明“真的負責是不讓生命來到世上”

 

記者:現(xiàn)在回過頭來,怎么看當年的成名作《女人》這組詩?

 

翟永明:可能寫《女人》的時候我的狀況特別不順,特別壓抑,這種壓抑是各個方面的:首先是工作上的,我在一個研究所,是我不喜歡的工作。我們單位是搞科研的,單位的人比較反感我寫作,所以我比較壓抑。因為工作和單位的事情,跟家里也鬧得不愉快。

 

所以我寫《女人》時的寫作狀態(tài)跟生活狀態(tài)完全是一致的,感覺內心很痛苦,寫作《女人》,第一是發(fā)泄,第二是治療,通過寫作《女人》,還有后來的《靜安莊》和《死亡的圖案》,我對內心進行一種清洗,把我內心特別不好的感覺、壓抑,通過寫作這種方式清洗干凈。

 

記者:你的詩里,看不到太多童年痕跡,還有一種壓迫感,始終存在你的作品中。另外,你是否想過尋找另外一半,要個孩子?

 

翟永明:應該說,我沒有童年,成長對我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以至于我不想過多地寫到它。也許等我老了,童年對我更遙遠了,我才會再次想到它。我成長時候的壓迫主要是不被別人理解。

 

意大利詩人盧恰諾·德克雷申說:我們都是單翼天使,只有互相擁抱著才能飛翔。呵呵,我感到這是個很艱難的使命,現(xiàn)代社會越來越多人在單飛,有時是群飛,兩個人……好像越來越少。有過理論上的悲觀,但在現(xiàn)實中,我還不那么悲觀。愛情總是使人積極的,不需要指一種具體的愛情,而是你總是感到被人愛著。單翼天使也不是不能飛,只是飛起來也許會原地打轉。

 

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讀叔本華。他說人生就是悲劇,而真正的結束悲劇的方法,那就是斷子絕孫。我信。所以我就是覺得我要是真的負責就是不讓這個生命來到世界上。    

 

記者:作為女詩人,您高舉女性主題大旗,是因為傳統(tǒng)話語權主要是掌握在男性手中才這樣嗎?

 

翟永明:過去的女詩人寫女性主題,是因為沒有話語權,那么,如果有了話語權,我們就可以像男人那樣寫詩了,也就是說,寫真正的“好詩”了?我以為,女性關注與自己有關的主題沒什么不好,不必刻意回避。

 

記者:我有點好奇,很多人盛贊你美麗,這是否意味著愛情和詩對于您來說有更多機會?自戀是一個很重要的詩人特質,你呢?它開發(fā)了你身上的什么東西?

 

翟永明:我也聽很多男人說到過這種觀點:第一,漂亮女人沒頭腦。第二,如果漂亮女人有頭腦了,那是因為漂亮給了你機會。我想,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女人和男人機會均等,資源共享,不僅僅是外表才帶給女人機會。

 

說到愛情,有的時候還真跟美麗無關,但有的時候,也許會非常有關——你如果想使用它的時候。至于我,有句話叫“冷暖自知”。另外,我一直不是一個自戀的人,這仍然是:“冷暖自知”。

 

采訪結束后,我終于明白,翟永明之所以成為在當今詩壇的一個象征,是因為她的親和力、女性文學的覺醒、世界主義和持續(xù)不斷的艱苦勞動。她已經超越性別、流派、小圈子。她的親和力可以否定爭執(zhí)、戰(zhàn)爭和狹隘的個人怨恨。

 

一個參與公共話題尤其是女性主義話題討論的知識分子、一個對藝術特別是前衛(wèi)藝術和先鋒藝術興趣濃厚的愛好者、一個影碟發(fā)燒友、一個沒有被時間磨損的經久不衰的美人、一個在服裝品位上很有天分的時尚中人、一個在朋友圈中厚道親切的大姐……有人曾概括關于翟永明的這一切,都僅僅只是她的一個側面,加在一起都還不能概括這個女人的全部。在2007年的初秋,我將兩個多小時內所看到的、聽到的及感受到的這一切,稱之為“翟永明”。

 

【相關閱讀】

何多苓:小翟是繞不過去的女性

 


【編輯:絲絲】

相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