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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涼山:“澄懷觀道”中國當代藝術邀請展

來源:成都商報 作者:楊馨 徐婉玲 2014-01-02

 

高小華《布拖人組畫》

上世紀70年代,一位20歲出頭的文藝青年來到涼山彝族自治州,在那里度過了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五年時光。40年過去了,這位青年已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的領軍人物之一,他就是何多苓。

這段經歷啟發(fā)的靈感,讓何多苓創(chuàng)作出《春風已經蘇醒》《青春》等一系列“傷痕美術”代表作,及《烏鴉是美麗的》《少女與馬》和《打黃傘的女人》等彝族題材的作品。無獨有偶,與他同時代的藝術家羅中立、高小華、程叢林等人也都曾在大涼山揮灑過自己的青春,創(chuàng)作出觸動人心的作品。

雖然距藝術家年輕時深入大涼山已經過去了數十年,但是他們作品中對“人”,對“生命”的關注和呈現,在過去、現在,乃至將來,依舊是其藝術價值的核心。近期,馬一平、羅中立、何多苓、陳丹青、高小華、程叢林等藝術家攜手后起的中青年藝術家,重返大涼山,回到那淳樸的人文景觀中,在全新的語境和社會背景下,繼續(xù)那一段未盡的“文化尋根”之旅。記者也隨藝術家們一同“重返”,去到那片被何多苓形容的“即使在嚴寒季節(jié)也不凋零的枯草地”。

令藝術家著迷的原生態(tài)

12月的成都已是寒冬蕭瑟,而邛海邊的西昌卻依舊被暖暖的陽光籠罩。來自全國各地的30多位藝術家聚集于此,在著名美籍華人藝術家、國際策展人甘一飛的組織下,集體前往大涼山采風。

川音美院院長馬一平教授18年前曾到涼山州布拖縣寫生,18年后,他也加入了重返大涼山的隊伍。為期三天的行程并不艱苦,寫生主要集中在涼山州東北部的美姑縣,用馬老的話來說,就是“交通狀況與當年比,那可是好多了”。

大涼山的原生態(tài),是最吸引藝術家們的。何多苓談到當年他創(chuàng)作的系列作品時曾說:“彝族人原始的生活狀態(tài),和自然是非常融合的。他們坐在山上,黑色的,就像一塊巖石一樣,一坐幾個小時,我特別喜歡把他們作為一個藝術符號。”

西昌學院藝術學院副教授、藝術家幸代遠被藝術家們戲稱為此行的“領隊”,他是個在西昌生活、工作了20多年的“彝族通”。幸代遠曾創(chuàng)作過一幅名為《儲備越冬的物資》的作品,畫的是蒼茫的雪山中一群牦牛馱運物資的景象。當時他和一位彝族向導一起進山,天空藍得沒有一絲云,突然在海拔2000多米的山坡上,一隊牦牛從遠處行來。望著漸行漸遠的牦牛和趕牛人,向導突然用遼闊的嗓音大喊:“冬天要來咯,大雪要封山咯!”當時的景象至今仍縈繞在幸代遠的腦海中。

取之不竭的創(chuàng)作素材

美姑陽光充足,光線適于拍照。美姑的河灘邊是大片樹林,樹林里一地落葉。藝術家們經過河流時正好是下午四點,趕上了一天之中光線最美的時刻,金黃的陽光灑落在每一片葉子上,大家驚喜地不停按動快門,為作品創(chuàng)作搜集素材。

進入美姑縣城,隨處可見穿右衽大襟衣,披御寒羊毛“擦爾瓦(披氈)”的當地人。他們膚色黝黑,五官立體,許多老者的臉上“溝壑縱橫”,讓人感受到時間對生命的刻畫。在得到他們的許可后,藝術家們拍到了許多有意思的人物形象。

著名藝術家高小華也曾于1983年隨馬幫深入到大涼山尋找創(chuàng)作靈感。為把握人物的神韻,他與當地人同吃同住。在他的作品《布拖人組畫》中,他向觀者傳遞出了布拖人身上的五味———“汗味”“煙味”“酒味”“油味”“土味”。幸代遠在談到高小華當年寫生的情景時,說當年高小華最愛到布拖的牛馬市進行現場創(chuàng)作,那些飽經風霜的勞動人民,膚色黝黑滄桑,手上滿是皴裂的口子,穿著淳樸的民族服裝,渾身上下透露著滄桑氣息,很容易打動人。

我們去的那天,縣城里人流熙熙攘攘,縣城的街角巷尾都是趕場的人。趕場是當地人的一項傳統,也是他們互通有無的機會。趕場時還有一項很重要的活動———巫祭。巫祭時的舞蹈被稱為蘇尼舞,現已成為涼山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藝術家的“圍觀”下,幾個漂亮的彝族女孩跳起了蘇尼舞。“蘇尼舞充滿力量還充斥著一種掙扎的美,畫起來特別真實。”幸代遠說。藝術家廖新松被蘇尼舞深深吸引,僅花了幾個小時就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一張展現蘇尼舞的作品。

一場有意識地被組織起來的文化事件

在準備回程的路上,車剛經過縣城門口迎接賓客的牌坊,一群美麗的“阿咪子(年輕美女)”在那聚集,那一片歡聲笑語立即吸引了藝術家們的注意。原來,阿咪子們趕到這里是為了參加第二天的“家支會議”。“家支”類似“家族”,在“家支”里,頭人的地位很高,備受尊重和敬仰,“家支會議”就是家族人聚集到一起討論內部事務。

得知這個消息,藝術家們當下決定取消回程計劃,旁觀“家支會議”。

第二天天剛亮,美姑縣城人頭涌動,除了美姑,包括馬邊、峨邊、雷波等的“家支”都趕了來,參會的約有上千人。有意思的是,雖然都是彝族人,可不同地區(qū)的服裝卻有不同。幸代遠介紹,在大涼山,男子愛用藍布或青布包裹頭部,并在前額扎出錐形結。下裝為長褲,但卻有大、中、小褲腳之分,美姑和昭覺是中褲腳,布拖是小褲腳。未婚姑娘頭戴瓦塊頭飾,已婚姑娘則戴的是荷葉頭飾,她們的下裝多穿著用多層色布環(huán)繞拼接而成的百褶裙。這些美麗的服飾是藝術家們非常感興趣的一個創(chuàng)作素材,在何多苓、高小華的系列作品中都可以看到。

這次重返大涼山的寫生作品和陳丹青、高小華、何多苓、龐茂琨、秦明等人的創(chuàng)作作品已全部在西昌淡堂美術館的“澄懷觀道”———中國當代藝術邀請展上展出。何多苓更是拿出了從未面世、創(chuàng)作于1995年的彝族題材作品《大涼山》參展。

大涼山還是那個大涼山,蒼茫依舊。但大涼山人的生活變了,當年那些以大涼山為創(chuàng)作題材的藝術家也變了:他們內心情感的表達方式,他們所思考的問題,他們在當下所面臨的處境,都已發(fā)生了變化。正如評論家吳鴻所認為的那樣:“今天的‘回望大涼山’是一場有意識地被組織起來的文化事件。重返大涼山,不為追思青春記憶,它更像一個行為體驗方式,經由它,思考中國當代藝術所面臨的一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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