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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紹基:禪意和生命的詮釋

來源:上海證券報 作者:藝寶 2008-12-20

  梁紹基像個生物學家  

  傳說中,西陵氏之女,黃帝之妻嫘祖發(fā)明了養(yǎng)蠶繅絲,此后,養(yǎng)蠶業(yè)成為中國古代重要的產(chǎn)業(yè)。一頭蠶,四齡五眠,卵蟻繭蛾,短短20幾天,一個生命就走過了一生。對于蠶來說,即使織就白璧無瑕傾國傾城的一方流蘇,它的一生依然沒為自己活過一天。只那一枚曾經(jīng)溫熱的巢窠,成就了人類輕菲菲、厚篤篤的綾、羅、綢、緞?!?/p>

 

  說到蠶的時候,梁紹基的神情更像個生物學家。二十年來,他研讀各種養(yǎng)蠶書籍,學會將蠶選優(yōu)、雜交的方式,掌握了讓蠶在平面上吐絲制繭的技術。這個過程中,他觀察到作為生命體存在的蠶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蠶吐絲整個過程最多不過五天,開始吐絲的時候,蠶爬得吐得都很快,慢慢比較穩(wěn)定,最后蠶爬不動了,就釘在一個地方磨邊。就像人的生物鐘”?! ?br />
  梁紹基養(yǎng)蠶與蠶農(nóng)養(yǎng)蠶又有本質(zhì)的不同。蠶農(nóng)需要的只是那一段潤滑堅韌的蠶絲,梁紹基將蠶的吐絲,乃至整個生命過程看作一種“氣化”,一種生命的呼吸與力量,他要保留下這個生命本體在世上存在過的痕跡。他潑墨般地引導近萬頭蠶在平面上吐絲,將蠶吃、喝、拉、撒的過程,將蠶沙、來不及孵化的蠶蛹、僵死的蠶蛾全部保留在織就的平面成品上。梁紹基把這個稱之為“生命的游絲描”,當它以幾十米卷軸的形式懸掛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幅抽掉筆墨的山水畫軸,看似空無一物,實則如云似雨,堆積著無數(shù)存在過的細節(jié),生命蛹蛻羽化之后,留下的是無盡的時間印跡?!   ?br />
  “云”讓人眩暈  

  梁紹基影像中的那些云,不管風清云淡或者云山霧罩,都給人一種感覺,就是止不住的眩暈。重疊中的鏡像、蠶絲和流云欺騙了眼睛,恍若把握不定的霎那虛空。好似在行舟中伸手去觸摸河底的水草,船身一個輕搖,要到手的那一片就溜走了?! ?br />
  在創(chuàng)作《自然系列25號》的時候(1999年,他做了一個赤腳走在金屬刨花上的錄像),梁紹基尚執(zhí)念于“誰入地獄”的情結(jié),在堅持與放棄之間搏斗。那么如今的梁紹基已經(jīng)在“放下”和“擁有”之間游刃有余。他把蠶絲鋪展在鏡面上,將鏡面對準天空,再把倒影出來的天光云色連同絲絲縷縷拍下來。不用建造,不用技巧,不用現(xiàn)場調(diào)配,一切都是瞬間的寧靜和喧嘩,稍縱即逝而又承載著不可替代的永恒。天設、地造、人為堆砌重疊在一個虛像里,一個平面,實則意境深邃。當然,我們可以將所有的元素解構(gòu)成深奧的哲理:鏡子代表著虛幻,蠶絲代表著脆弱短暫而堅韌的生命,云代表了聚散不定的繁華,這樣解釋顯得有些煞費苦心。千燈萬盞,不如心燈一盞,梁紹基的云做的是內(nèi)功。禪理中說:放下,亦即擁有。梁紹基已經(jīng)放下,為什么我們就不能坐看云起?    體驗對禪意和生命  “意如流水任東西”,浮世是水,凡花俗木早隨欲望流蕩而去,無所定止。只有水沉木得以沉寂入定,在黑暗的河床底下靜待一個又一個千年?! ?br />
  梁紹基選擇了幾株有將近兩千年的歷史的水沉木,他將它們稱為地火,因為被水腐蝕之后的水沉木表面全部都是炭,千年的積壓使得它的重量感和張力一觸即發(fā)。梁紹基一直鐘愛沉重的材料,輕與重之間的拿捏是他不能釋懷。以往他曾經(jīng)使用各種鋼鐵制品,在《盔——自然系列第102號》中使用30多頂纏繞著蠶絲的礦工頭盔組成裝置,以紀念礦難事故中的殉身者;在《鏈: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自然系列第79號》中,他讓蠶吐絲包裹著沉重的鏈環(huán),并將長鏈從天花板垂落。而之后一段時間,他更傾向于使用輕薄的材料,追求舉重若輕的空靈感覺,在《自然系列79號》由較輕的聚胺脂(玻璃鋼)和鐵粉為主要材料;《裱——自然系列第103號》則由兩堆報紙堆積而成,張張報紙覆蓋著蠶于其上吐絲所形成的半透明的箔片。從輕狂、執(zhí)著、持重,到平復、淡定,這些材料的蛻變中也彰顯了梁紹基對生命,對禪意認知的逐漸加深?! ?br />
  千年水沉木的重該如何衡量?它的輕又何曾存在過?時間讓它從郁郁小苗變成黝黝古木,它的化學屬性經(jīng)歷了輕與重的蛻變,而今的存在只是它恒久的生命中一個短暫的狀態(tài)。也許某一場沉睡之后,它會再次轉(zhuǎn)醒,那時坐在青蔥樹下的孩子已經(jīng)身影模糊,那個撫摸著炭黑樹干的老人也早入輪回,一切不過是時間、時間、時間……

【編輯: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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