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楊永前(右一)等被寶像背面的文字吸引。
一尊正在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展出的中國千年佛像，極有可能是中國福建省三明市大田縣吳山鄉(xiāng)陽春村20年前被盜走的“肉身菩薩”——章公六全祖師寶像。新華社記者楊永前撰寫的這篇報道，引發(fā)了中國國內(nèi)尤其是陽春村村民的強烈關(guān)注。為此，楊永前18日再次到博物館探訪寶像，并得出結(jié)論：“雖然寶像的身份最終要由有關(guān)專家確定，但記者相信這應該就是陽春村失竊的章公六全祖師寶像。”
匈牙利展出千年佛像
今年2月，一則荷蘭專家發(fā)現(xiàn)“千年佛像內(nèi)藏打坐和尚”的新聞紅遍網(wǎng)絡(luò)。今年3月3日，新華社記者楊永前來到布達佩斯的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近距離仔細觀賞了這尊“佛像”。這是一尊鍍金真身寶像，被安置于1米多高的展臺上，四周有玻璃遮擋。在柔和的燈光下，盤腿端坐的寶像金光閃閃，眼簾低垂，慈眉善目，靜謐安詳。寶像右手持拂塵。拂塵柄上的漆已脫落，想必是年代久遠所致。寶像背后有黑色的漢字，但關(guān)鍵的部分已被刮掉?？春圹E，像是遭到人為破壞。但“經(jīng)手重新”的字樣清晰可見，其中“經(jīng)”是繁體字的寫法。
那么，這個僧人是誰呢？查閱中文媒體的相關(guān)報道，記者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報道均把西方英文媒體使用的僧人姓名“Liuquan”翻譯成“柳泉”，更有報道把“柳泉”說成是“耶律大石”的老師。
其實，答案就在寶像里僧人的坐墊上面。坐墊側(cè)面用白紗布包裹，上面寫有兩行工整的毛筆字，兩行文字方向相反，且無標點符號。經(jīng)辨認，上有“章公六全祖師”“重塑祖師寶像裝飾一新”“流傳后代”等文字，也有用天干地支寫成的年月日。從這些文字基本可以推定，寶像里的僧人名為章六全，寶像應該是景仰他的信徒所塑。
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人類學家西科希女士說，現(xiàn)在所知的情況是，這尊寶像最近一次易主發(fā)生在1996年，現(xiàn)在屬于一位荷蘭收藏家。其實，這尊“佛像”自去年10月起就在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展出，只不過之前一直默默無聞而已。
福建村民覺得很眼熟
3月6日中午，吳山鄉(xiāng)陽春村村民林永團在家用手機上網(wǎng)時，一則“‘千年佛像內(nèi)藏打坐和尚’，名為章六全，生活于1100年”的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新聞里“有關(guān)佛像的照片，第一感覺是太像我們這里被盜的章公祖師寶像了。”
林永團所說的這篇新聞，正是新華社記者楊永前在匈牙利現(xiàn)場采寫的報道。為了證實心中的疑問，他還特意打電話詢問村里的老人：村里“普照堂”供奉的“章公祖師”是否叫“六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林永團立即將這個消息告知村民。
村民整理資料后，發(fā)現(xiàn)核心證據(jù)有三：一、村民在1989年拍攝的佛像照片，與匈牙利展出的中國千年佛像照片，極為相似；二、村民世代口耳相傳的“章公祖師”的名字和族譜上記載的坐化年代，與荷蘭研究人員的研究結(jié)果相一致；三、村里丟失佛像的時間與荷蘭收藏家收藏的時間相吻合。“從小，長輩們都說這尊像是真人肉身坐化的，而且佛像被盜時，坐墊也被一起盜走。”林永團說。
記者從大田警方了解到，1995年佛像被盜后，當?shù)嘏沙鏊鴮@起盜竊案展開了調(diào)查，因線索稀少，最終成了懸案。警方分析，佛像被盜后，可能通過古玩市場或走私渠道，最終流到海外。
中國國家文物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他們也關(guān)注到此事，正在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3月18日，福建省文物局已經(jīng)派專業(yè)人士赴陽春村取證。
今后能否追回成懸念
新華社記者楊永前18日再次到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探訪寶像。當記者把寶像在中國引起的反響告訴西科希女士后，她表示非常高興，同時對福建寶像的失竊表示惋惜。
記者當天參觀博物館的主要目的是看寶像的兩處細節(jié)，一是左手，二是脖子。據(jù)媒體此前報道，陽春村的章公六全祖師寶像左手虎口的位置，曾被一位土改隊隊長鉆了一個小洞，后來被村民用大漆補上。而記者也在博物館的寶像虎口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圓形點，呈淡粉色，其色彩與周圍明顯不一致。這個圓形點很小，也不大醒目，如果不去有意識地看，不容易注意到它的存在。此外，據(jù)媒體報道，章公寶像的額頭曾磕到臺階，脖子有條裂痕，每次抬寶像的時候，能明顯感到靠放在肩上的頭像有點松動。記者當天也在寶像額頭上發(fā)現(xiàn)了依稀可見磕碰的痕跡，還有細小的裂痕，這裂痕是否為當時的磕碰所致，那就不得而知了。
記者個人認為，要證實此寶像為彼寶像，其實一點不復雜，甚至不需要動用高科技的手段去鑒定。為什么？因為這尊寶像攜帶了太多的信息，只要陽春村村民能指認其中的幾個特征，就該能得到確認。但由于中國和荷蘭兩國間沒有文物返還的雙邊協(xié)議，就算證實流落到荷蘭私人之手的中國僧人寶像就是福建章公六全祖師寶像，能否追回還是懸念。
章公六全祖師
一、寶像內(nèi)高僧坐墊上的文字顯示，高僧是“章公六全祖師”，從名字上，這與陽春村失竊的“章公六全祖師”完全一致。
二、荷蘭科研人員對寶像內(nèi)高僧進行CT掃描結(jié)果顯示，高僧生活于公元1100年左右。而陽春村林氏族譜記載，“章公祖師法號‘普照’，北宋年間坐化成佛。章公圓寂后，被鍍金塑成寶像。”兩者的時間也是吻合的。
三、這尊寶像最近一次易主發(fā)生于1996年，目前的所有者是荷蘭一名私人收藏家，而陽春村說章公六全祖師寶像1995年被盜，兩者的時間一前一后，沒有絲毫的沖突。
本堂普照
四、坐墊上有“本堂普照”字樣，而“普照堂”正是供奉章公祖師的林氏家族宗祠。
五、兩者的臉部神態(tài)吻合，衣服上都有雕花，左胸前都有黑色系帶(即寶像左肩上褡褳的系帶)。
六、兩者都露著胸口，呈V字形，且胸口處是泥土質(zhì)地，胸口兩邊的衣領(lǐng)均為黑色邊。
本版稿件綜合新華社、《海峽都市報》等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