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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男子被騙買"古董銅馬" 8年被同一人騙近600次

來源:華西都市報 作者:田雪皎 2014-03-14

民警清理受害者8年來的打款憑證。

同一人騙他8年590次

為了一尊并不存在的古董銅馬,資陽一男子8年被騙近600次,向同一人匯款590次,共計20余萬;警方告知其騙子被抓,他還認為是警方和女兒聯(lián)手阻止自己匯款。直到在看守所見到騙子……

“你行!把我騙得這么慘!”8年后,65歲的受害人朱均(化名)面對被抓獲的騙子老鐘,許久只說出這樣一句話。資陽市雁江區(qū)的辦案民警說,老鐘以出售“古董銅馬”為名,對朱均行騙8年,朱均向老鐘匯款近600次,總額達20余萬元,“朱均見到老鐘時,表情是欲哭無淚。”

朱均是雁江區(qū)小院鎮(zhèn)有名的風(fēng)水先生,2000年,廣東一名古董商認為,朱均接觸古董的機會多,讓他幫忙留意,事成后有10%的“好處費”。6年后,朱均終于等來“機會”,鎮(zhèn)上一位朋友向他介紹,內(nèi)江市資中縣鐵佛鎮(zhèn)的老鐘,手中藏有一尊“古董銅馬”,如介紹買賣成功,可分得20%好處費。

2006年6月,朱均赴資中與老鐘見面,雖沒有見到這尊“銅馬”,但雙方達成了合伙出售意向。老鐘透露,這尊“銅馬”價值100萬-200萬元。

朱均回到小院鎮(zhèn)后,“合伙人”老鐘和他的銅馬卻踏上“囧途”。朱均隔三差五接到老鐘的電話,“銅馬”先被帶到了廣州,然后被廣州朋友騙走,老鐘不是被關(guān)進看守所,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并不斷要求朱均借錢給他,包括路費、住院費、保管費等。

2011年4月,朱均的女兒發(fā)現(xiàn)父親詭異的匯款行為后,給老鐘打電話,希望他不要再騙其父。老鐘自覺騙術(shù)技窮,便以自個朋友的身份通知朱均“老鐘死了,銅馬將由其兒子小鐘負責(zé)處理”。“小鐘”又將之前的騙術(shù)輪流施展,朱均再次陷入不斷給“小鐘”匯款的循環(huán)中,但始終沒看到價值上百萬的“銅馬”一面。

今年2月26日,女兒發(fā)現(xiàn)了朱均枕頭下的一大摞匯款單,總額超過20萬元,戶名都是同一人——老鐘。女兒趕緊到小院派出所報警,15小時后,警方將老鐘抓捕歸案。

警方將老鐘被抓的消息告訴朱均時,朱均還覺得這是警方和女兒聯(lián)合起來阻止他打款。直到在看守所見到老鐘,朱均才相信老鐘騙了他8年。

警方揭秘

一人分飾五角色電話號碼始終沒變

昨日,雁江公安分局小院派出所副所長王濤說,8年騙局中,曾某、張某、廈門公安局民警、小鐘等,都由老鐘一人扮演,但每次都使用同一個電話號碼,“老鐘屢屢得手后,所有騙術(shù)都用完了,實在想不到理由了,就假死,然后以小鐘的名義重復(fù)行騙。”

王濤說,因為涉嫌詐騙罪,57歲的犯罪嫌疑人老鐘已被刑事拘留。“2月26日接到報警時,我們開始并不相信這樣一個騙局持續(xù)了8年。剛介入調(diào)查時,一直以為是團伙作案。”

“銅馬其實并不存在,是老鐘虛構(gòu)的。”王濤說,1999年之前,公安機關(guān)確實在鐵佛鎮(zhèn)收繳了一只鐵馬,被人鍍金充當(dāng)古董銅馬。介紹朱均和老鐘認識的人確實也曾見過假銅馬,但對騙局并不知情。

2月27日凌晨5時許,民警在鐵佛鎮(zhèn)將嫌疑人老鐘抓獲。在審訊過程中,朱均還在撥打老鐘的手機。“問他到哪了,還需要錢不。”王濤說,這是民警告訴朱均真相的第二天,他以為是女兒和民警合編的善意謊言,以阻止他繼續(xù)匯款。

“父死子繼”總在囧途

不停來電“借錢跑路”

昨日上午,朱均的女兒又找到了幾張父親打給老鐘的匯款憑證,送到小院派出所。經(jīng)民警統(tǒng)計已整整590張,金額超過20萬元,從2006年一直到今年年初。如不是老婆住院付不起醫(yī)藥費,騙局可能還不會被女兒拆穿,朱均的噩夢或許還會繼續(xù)做下去。

囧途一一直被警方抓騙子始終在“越獄”

事情還得從朱均想買的一尊“古董銅馬”說起。2006年4月,朱均前往資中縣鐵佛鎮(zhèn)購買銅馬,第一次見到了合伙人老鐘,但卻沒在他家里見到所謂的“古董銅馬”。將信將疑地回到資陽后,他接到了老鐘電話,對方稱銅馬被帶到了廣州尋銷路,并稱不能讓朱均賣,但還會給他20%“跑路費”。

“我是曾某,是老鐘的朋友,銅馬被我?guī)У搅藦V州。”數(shù)日后,朱均果然接到了老鐘的朋友的電話,對方稱廣州古玩市場估價銅馬為100萬-200萬元。電話號碼顯示為老鐘的手機號,但朱均并未起疑。

2006年6月,朱均接到老鐘手機號撥來的電話,對方自稱是廈門公安局民警,因老鐘在廈門被抓,銅馬也被收繳,希望朱均打幾千元保釋老鐘。

數(shù)日后,朱均又接到老鐘的電話,對方稱自己越獄成功,銅馬被曾某用1萬元保走,福建警方在到處抓他,希望朱均借幾百元路費助他跑路。

因為老鐘只要求借幾百元,朱均便同意匯款。2006年下半年持續(xù)到2007年4月,老鐘“越獄”4次,“被抓回去”4次,朱均則一直幫助老鐘“跑路”,匯款幾十次,總額已達約3萬,朱均在電話中表示了懷疑。

2007年5月,老鐘稱曾某已花錢將他保釋。“我把銅馬從曾某那偷出來了,想回四川,但沒有路費。”朱均又恢復(fù)了給老鐘打款,從2007年5月至2008年4月,持續(xù)打款數(shù)十筆約5萬元。

囧途二回川后多次被抓分飾多角色行騙

2008年5月,朱均又接到用老鐘手機打來的電話,對方自稱姓張,是老鐘的好友。“說老鐘又被抓了,在監(jiān)獄里患了重病,需要定期打給他生活費,否則之前借的錢收不回來。”朱均說。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朱均堅持每周給老鐘打款,一共打了十多筆共計數(shù)千元后,朱均選擇了放棄。

同年7月,老鐘致電朱均,聲稱自己打贏了官司,到了汶川工作,當(dāng)?shù)毓艹怨茏?,但不發(fā)工錢。接下來,老鐘稱其工友王某去世,他和一個朋友去趕禮,每人需要800元,朱均如數(shù)奉上。

幾天后,老鐘稱自己要離開汶川,但銅馬在資陽安岳的朋友手中,朋友需要包專車運到汶川。朱均分四五次將2000元匯給老鐘。隨后,老鐘稱銅馬回到自己身邊,準(zhǔn)備將銅馬帶回資中,為防止走高速被查,需要朱均資助路費走老路。

當(dāng)朱均匯款10余次,金額約4000元時,老鐘稱在樂山被警察擋獲,銅馬被扣,需要朱均兩天內(nèi)打款8000元疏通關(guān)系。當(dāng)天朱均打了6000元,次日又分4次打了2000元。

僅2008年7月,朱均向老鐘匯款約1.5萬元。

囧途三自稱死于運馬途中冒出兒子“接棒”

2008年底,老鐘稱從樂山看守所出來,開始繼續(xù)運送銅馬,需要朱均繼續(xù)打路費。2011年4月,朱均的女兒發(fā)現(xiàn)了幾張銀行打款憑證,幾經(jīng)詢問才知道,父親背著家人匯給了老鐘。女兒懷疑父親被騙,便打電話給老鐘,稱其已經(jīng)報警。

幾天后,朱均接到一位自稱姓張的男子的電話,對方稱老鐘在運送銅馬過程中生病去世,銅馬交由其兒子小鐘處理。張某所用手機,仍是老鐘的。隨后,張某聯(lián)系朱均稱,通過與小鐘商量,決定將銅馬送給朱均,但需要朱均提供路費。

此后,之前的騙術(shù)重新上演,朱均先后向小鐘打款數(shù)十筆,總額為五六萬元。

2013年12月,朱均的妻子生病入院,朱均打款速度放慢。小鐘以為朱均起疑,便稱銅馬不好賣,也不好運送,準(zhǔn)備把朱均這幾年所借的錢全部還清。

“因為是一大筆現(xiàn)金,都是用膠帶一扎扎捆好的,我們不能拆開。”小鐘告訴朱均,希望借點路費,好把錢送到小院鎮(zhèn)。

今年1月,小鐘稱,他和張某將現(xiàn)金帶到了成都龍泉驛區(qū),但張某突發(fā)疾病住院,沒有醫(yī)藥費,需要繼續(xù)借錢。

2月,小鐘又打電話說,現(xiàn)金已帶到資陽城區(qū),但他生病住院,又需要幾千元住院費。

2月26日,朱均的女兒帶著500多張匯款憑證報警。警方介入,在給朱均做筆錄時,小鐘再次打來電話催要600元路費。

對話受害人要么要回錢要么拿到銅馬

“都是朋友,我一直信任他。”昨日上午,華西都市報記者在小院鎮(zhèn)見到朱均,他說自己8年大約匯款30萬元,“有些憑證被老鼠咬了,有的洗衣服時洗爛了,現(xiàn)在能證明的只有20多萬。”

朱均說,8年間他向親戚朋友借款10余萬,多數(shù)由朋友直接轉(zhuǎn)給老鐘,先后向老鐘的3張銀行卡匯款。

記者:每次不同的人用同一個手機號打給你,你沒聽出來是同一個人?

朱均:聽出來聲音一樣,但都是朋友,沒有懷疑。記者:你老婆一直沒有勸阻你嗎?朱均:她不識字,只曉得一部分,不曉得打了多少錢。我從來不給她說,她也不懂。

記者:你也沒告訴子女嗎?朱均:錢花了,事還沒辦成,沒必要說,說了也怕家里人吵鬧。

記者:你相信老鐘死了嗎?朱均:相信,前幾天在警察電腦上看了照片,才發(fā)現(xiàn)是他,一直在想他怎么還活著。

記者:你相信有銅馬嗎?朱均:一直沒有看到過,從來都相信有。記者:你欠了這么多債,怎么辦?朱均:老鐘抓了,借的錢總是要還的,我種莊稼、養(yǎng)雞嘛,如果能把錢撈回來當(dāng)然好,或者把銅馬拿給我(朱均直到此時都相信有銅馬)。沒想到朋友之間也有欺騙,我從來沒有騙過人。

對話嫌疑人打牌輸一次就要一次錢

昨日下午,記者在資陽市看守所見到嫌疑人老鐘,他身形干瘦,頭發(fā)花白。他始終咬定銅馬存在,且在鐵佛鎮(zhèn)朋友家里。老鐘稱自己從未上過學(xué),只認識自己的名字。

記者:你覺得朱均為什么會上當(dāng)?老鐘:用銅馬騙他,設(shè)局嘛,都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

記者:你為什么假死,然后再以小鐘的名義行騙?老鐘:怕公安追究,其他記不清了。記者:你騙到錢后怎么花的?老鐘:就在鎮(zhèn)上“扯馬股(一種撲克牌賭博方式)”,一盤100—200元,一天最多要輸2000多元,還有一部分錢用來吃藥了。

記者:這8年你怎么過的?老鐘:每天就在鐵佛鎮(zhèn)茶館打牌混時間。記者:你中途有收手的打算嗎?老鐘:不被抓進來,我也有收手的想法了,去年年底開始有這個想法的。

記者:你選擇一般什么時候要錢?老鐘:打牌輸一次,就向他要一次,從來沒想到會翻船,沒有想過有這一天。

記者:你有什么想對朱均說的?老鐘:世上沒有后悔藥吃,等我改造出去后,一定會感謝他,慢慢把錢還給他。

受害者家人對方要錢口氣還很兇

昨日上午,朱均的女兒告訴華西都市報記者,2011年4月,在發(fā)現(xiàn)父親向老鐘打款后,她覺得數(shù)額小沒有報警,只是打電話警告了老鐘。

女兒說,今年2月26日,母親住院需要動手術(shù),父親卻拿不出一分錢。她從父親枕頭下面翻出一疊小票,“全部都是匯款回執(zhí)單,都匯給一個叫老鐘的人,一算有20多萬,我腿都軟了,馬上就報警了。”

朱均的老伴說,現(xiàn)在也不敢把老伴兒逼急了,還是要慢慢地把債還清,“2012年,他突然喊我賣谷子,我才懷疑他亂用錢。但我不識字,不曉得那些單子是什么。”

“那個人要錢口氣很兇。”朱均的老伴說,有一次她接到了電話,對方直接吼:“到底打不打錢,耍我???”然后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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