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秦風及其作品
1961年生于新疆,1996年受德國柏林市政府邀請任藝術大使,曾任教于柏林藝術大學 ,2006年創(chuàng)建北京當代藝術館。現任中央美術學院研究生導師、哈佛大學亞洲中心當代藝術研究員。
“當代水墨”作為中國傳統(tǒng)藝術與現代藝術結合的新形式,無疑已是國際市場的新寵兒,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將目光投放在“新水墨”的創(chuàng)作之中。而在這之中,2013年年初,國際拍賣市場的兩大巨頭蘇富比與佳士得先后在“中國當代水墨”的相關展覽中重推秦風的作品,足見其在“當代水墨”這片江山中地位卓然。
大概是多年旅居國外的原因,秦風的作品里有一種國際化的美。這種美,始于他將傳統(tǒng)“水墨”的概念與現代材料相結合的這種表現形式,卻又不僅僅于此。他的作品里有一種時代的氣息,這種時代感將中國元素融入到了世界的背景之下,使得傳統(tǒng)的魅力有了新的生命力??此淖髌?,猶如在米蘭時裝周看了一場華麗的秀,你能緊跟著時下的風,又能在每一處精致的細節(jié)里,感受到傳統(tǒng)的典雅以及藝術家獨到的韻味。一卷作品在你眼前鋪展開來,好似有美佳人在你面前插腰傲然轉身,著一身古色霓裳,卻偏偏動如脫兔,行動如風。
秦風無疑是個帶著“狠”勁的藝術家,這種“狠”,來自于他不斷對自身的掘取,大抵有些“克己”的意味在里面。在他筆下的藝術,不再僅僅是信馬由韁的靈感圖騰,他帶著一種探索的意味。這種探索可能與他學者的身份相關,他始終在畫面里致力于對于符號學的不斷研究。這種關于符號的執(zhí)著,不同于當下許多藝術家對于符號的過度消費與模式化。秦風的這種符號,更私人,更隱秘,更需琢磨推敲,似乎一筆一畫之間,都包含著不同于以往的聲音。
與秦風對話,我時常為他一些犀利的觀點所折服。大抵是在中外優(yōu)秀當代藝術的環(huán)境里來回穿梭的緣故,秦風的許多觀點鋒利如劍,直削人心。這種“狂”亦在他的畫面里體現得淋漓盡致。他的畫面里好似有一種蓄勢,欲要揚鞭千里,鞭笞天下。上窮碧落亦要問出個由頭,好似有一種少年郎的勇氣在筆墨之間。而他的畫面又是“凈”的,將所有的動能都凝聚在一種“凈”的和諧里,仿佛能用這致黑之墨洗出一方致白之天。書盡胸中一股不平之氣,蕩盡大千世界里涂生的濁氣。
深入了解秦風,在藝術家之外,會看到他另外一層的“與眾不同”。2013年10月底,北京的天氣逐漸轉涼。我們在一個陽光十分好的早晨,在北京當代藝術館內見到了剛剛回國的秦風。他披著大衣大步而來,舉手投足之間,仿佛有風聲獵獵。談笑之中,自有一種煮酒論江湖的豪情萬丈。看這樣的秦風,總讓人聯想到武俠小說里的俠客。而若藝術圈是場江湖,他亦有路見不平,拔刀而起的絕世風采。
坐落于宋莊的北京當代藝術館,是秦風耗費多年心血,一手創(chuàng)辦的藝術殿堂,他在這里將優(yōu)秀的中國當代藝術帶給大眾,帶向世界。交映在重重林木之間的北京當代藝術館好似一座神廟,供奉著這樣一批藝術家關于藝術的信仰。他做展覽,創(chuàng)立基金,讓一批批優(yōu)秀的當代藝術家在更好的舞臺上起飛,將中國的當代藝術與世界接軌。對待當代藝術,他儼然像個慈父,細心呵護它的每一步前行,見證著它不斷的成長。
秦風說20年來推動中國當代藝術的不斷發(fā)展,是他一直的事業(yè),也是他基本的價值觀。在我們的談話中,他也不斷提及自己推行優(yōu)秀當代藝術的理念。他用自己的聲音呼吁大眾、呼吁社會、呼吁世界,這聲音擲地有聲,風雨無阻。在他的中國當代藝術館這個理想國里,我站在大廳里看四周墨色悠然,輕音裊裊之際,仿佛咀嚼出一絲詩圣“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味道。做一個好的藝術家,大抵便如秦風。藝術于他而言,不再僅僅是個人的享受。他是藝術的傳教士,不斷發(fā)現,亦不斷普及,將世間至美傳播至人心之底。
對話秦風:與當代藝術一同成長
記者:您的許多作品都傾向于運用水墨作為題材。
秦風:對,這與我在大學里學的專業(yè)有關系。在工藝美院,我選擇的是壁畫專業(yè),在大學四年期間,相對來說,國畫課程比較多。但和傳統(tǒng)意義上的國畫專業(yè)不同的是,我們壁畫專業(yè)必須傾向于更多的裝飾繪畫,從早期開始,就開始向解構主義形成一種變形。比如說畫人物,國畫人物就要變形,走向裝飾,這也是為了材料的更易表現。比如說陶瓷、馬賽克這一類材料,它的線條變形就更具有走向性和概括性。這樣一來,在那個時候實際上就已經走向了這么一個脫離傳統(tǒng)水墨國畫的傳承的方法。這是一個最重要的起點。換句話說,就是比較早的從八十年代初已經開始從傳統(tǒng)國畫脫離開來,逐漸走向裝飾,最后走向抽象,甚至走向表現。
記者:現在市場上“新水墨”題材也十分廣泛,是一種當下十分熱潮的藝術形式。您覺得這種“新水墨”和我們所知的傳統(tǒng)意義上的水墨存在一種怎樣的聯系呢?
秦風:我覺得所謂“新水墨”等等,只是一些藝術家和學者的一種想法,這是他們的一種直觀感受。什么叫“新水墨”?這相對于時間來說,可能是新的,但實際上,這種東西可能早已經發(fā)生。如果說定義“新水墨”的話,是按照它的時間,還是按照個人,還是按照它一種語言性、風格或者是概念呢?如果說從概念意義上講,從觀念意義上講,在幾百年前,古人的一些作品實際已經非常當代了,包括八大等等,還有一些壁畫已經非常具有現代意義。所以,我們要定義所謂的現代性,是由于這種表現語言還是形式語言,還是它的時間性而定?這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所以,“新水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概念本身就不準確。
記者:在您的創(chuàng)作語言中,什么是您所表達的核心呢?
秦風:我覺得在我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最核心的是我在傳統(tǒng)的意義上,更多的傾向于對中西方一些重要的文字符號、符號學方面的一些東西做更多的關注和研究。整合起來之后,再變成一種我的表現語言和符號,我的創(chuàng)作重點就是這樣一種形式的研究,從表現語言這樣一個層面上展開的。我通常會用“水墨”這樣一種語言形式和表現形式,來作為主體創(chuàng)作的基本特征,但我應用的材料實際上是離開了傳統(tǒng)定義的水墨材料的,筆墨紙硯,我已經完全離開了。像我現在的一些作品,其實它與傳統(tǒng)的水墨已經沒有關系了,是我按照我的表現的語言元素,來重新設計和定義的。像我運用的這些新材料,比如絲綿紙、亞麻紙,它與傳統(tǒng)的紙沒有關系。我也會用水彩和丙烯來取代傳統(tǒng)的墨,包括在油畫布上的這種水墨語言形式,實際上它不再只是水墨。所以,視覺上能感受到“水墨”的這種語境和氣息,但實際媒介上是已經完全置換掉了。這也是我因為在西方生活很多年,我對西方一些現代表現主義和當代藝術的一些了解、研究的一種轉換,使作品有一種東西方的置換性和兼容性,包括表現語言形式和媒介上的。
記者:除了您剛剛談到的這個“媒介”以外,在其他方面,國內國外這種不同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對您的作品有影響嗎?
秦風:我覺得這個影響不太大,因為至始至終我所表達的這些作品,相對來說,都是我比較個人化的一種語言。在國外,只是我的生活環(huán)境的選擇,在創(chuàng)作本身上并沒有直接的影響。唯一有影響的,我想是這種對當代藝術的一種信息上的影響。
記者:您目前是藝術家、策展人,同時是學者、評論家。幾重身份,您是如何協調與側重的呢?
秦風:我覺得我主要是一個以創(chuàng)作為主的藝術家的角色,又因為個人的經歷和個人的發(fā)展方向,我比較關注教學。我們這樣一個非盈利的基金會的成立,是為了幫助教育,幫助藝術家,幫助中國當代藝術的一些輸入和國際性的交流,這是一個個人的夙愿。這20年來,在中國當代藝術推動方面,我竭盡全力。我們之前做了十幾個大型的展,包括現在的當代藝術館和整個園區(qū)和平臺,這個非盈利機構的公益平臺的建設,這是我們一直以來所做的項目。
記者:您旅居海外這么多年,您眼里的中國當代藝術與世界當代藝術之間存在怎樣的差距?
秦風:我覺得這是一個必然的狀態(tài)。在今天的信息時代,全球化的到來,讓信息和資源共享,這是一個比較普遍的現象。中國當代藝術的這種信息化以及不斷前進,是一個必然,就像工業(yè)時代到電子信息時代的遞進一樣,是一個自然往前的過程。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國際化的平行發(fā)展的現象,無處不有。
記者:您覺得中國當代藝術的發(fā)展前景怎樣?
秦風:我覺得中國當代藝術和整個文明發(fā)展是一脈相承的,而且是一種同樣的方向,就像我剛才說的全球化這樣一種信息時代的現象。中國當代藝術和西方當代藝術一樣,是在脈動,而且是平行發(fā)展的,它并不是我們想象的滯后了多少。這就像我們剛剛說的“新水墨”一樣,在今天看來,西方的許多“新”概念其實在中國早期、非洲早期、世界早期已經形成了。所以說,我們今天說中國當代藝術是不是落后于世界當代藝術、是不是要不斷跟進,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學習哪方面的東西,這不應該只是一個表面的形式或者過程中的作業(yè),我們回過頭來看,其實很多當代的東西在中國就有,這就需要我們從歷史進程學的角度和時尚的一種文化學的角度去看,去解讀和詮釋。
記者:作為藝術家,您如何看待藝術與商業(yè)之間的關系呢?
秦風:我覺得這是一個必然的聯系,就像每一個從業(yè)者和一個行業(yè)一樣,它是一個緊密相連的關系。我覺得有這個產業(yè),才有這個市場;有這個市場,它必然也要消費掉作品。這像一條河,從它的上游到下游,一定會存在消耗,一種是天向的消耗,一種地向的消耗,一種是人為的消耗。這是一種非常自然的關系。所以,我覺得并不需要太多的顧及它,或者是人為的導向它,它是一種非常自然的東西,會自然的分流。比如高端的作品會形成收藏,較低層次的東西會成為印刷品,用于裝飾,這是一種非常自然的分層。
記者:您對您未來的藝術創(chuàng)作或者活動有什么規(guī)劃?
秦風:我是一個職業(yè)藝術家,所以我還有很大的愿景,我自己有很高的期望。我還是重點關注自己的創(chuàng)作、藝術的教育以及推廣。這是三條平行線,必將注入我的時間、經歷和物力。這是我一直以來堅持的生活方式,也是我最基本的一個價值觀,不會改變。個人創(chuàng)作方面,我現在有一個全球的巡回展,已經有四個博物館展出過,也在繼續(xù)計劃中。同時我希望整個社會、媒體都從更深的角度去了解當代藝術,不要只是停留在表面、皮毛。媒體的導向是非常重要的,社會和媒體人都應該推動有品質的當代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