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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憲庭對話吳震寰——自我的尋找和實現(xiàn)

來源:99藝術(shù)網(wǎng)專稿 2013-07-23

展覽海報.

展覽海報.1

如山圖.

畫冊圖片.

人物:栗憲庭   吳震寰

地點:吳震寰畫室、客廳

時間:2013年7月9日

“如是•吳震寰個展”將于2013年8月8日在798圣之空間隆重開幕。此次展覽的作品都是他在藝術(shù)修行中的結(jié)晶,他希望創(chuàng)造一種自己作品的展示和落款方式,結(jié)合空間,時間,結(jié)合中國畫和西方當(dāng)代藝術(shù)。他依托了中國精神里面“大象無形”,或是佛家里“色就是空,空就是色”,老子“恍兮惚兮,其中有相;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一類感覺。

吳震寰一直注重精神層面的追求,他覺得中國藝術(shù)“不變”更多或是側(cè)重于精神的訴求,一種朦朧的狀態(tài)。中國精神本質(zhì)上是混沌理論,精神的訴求可能更貼近朦朧、混沌的本質(zhì)。

吳震寰:這是最近的一些作品,一般先畫很多與主題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再用小筆觸反復(fù)覆蓋。像這幅,我把所有能找得到元代畫家柯九思的畫都畫上去,不臨寫了他的書法。然后覆蓋。先時想隱約留棵竹子代表他的一生,覺得太直白,就覆蓋了。后來看到他在許多竹子之外,難得地還有一幅山水畫,畫面有一個空蕩蕩的亭子,我覺得這個更準確,就把這幅山水畫上去,覆蓋后只隱約留下亭子。覺得空蕩蕩的亭子更能代表他,并且能代表類似的文人和文人情懷。但最后還是覆蓋掉了,覺得什么表達都是不準確的,都是突兀的。下面有很多東西,慢慢看就能看出來。取名《上京宮詞》是因為他的書法代表作,也因為“上京宮詞”這幾個字本身很有意思。

還有一些與《上京宮詞》這種創(chuàng)作情況不同,沒有明確的出發(fā)和線索,一幅完成的作品可能有很多幅不相關(guān)畫被覆蓋在下面,多的時候會有十幾幅作品被覆蓋在下面。我做畫習(xí)慣了一直畫,畫到自己認為好了,畫到?jīng)]法畫了才放手。作畫時間和跨度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幾年。二十多年前的一些畫我還在畫。

栗老師:你說了很多,但如果你不說,如何能讓人對每一層多多少少感覺到很重要,除非是輔助有錄像帶呈現(xiàn)這個過程。你要不說,我看不出來,到底多少層,到底是什么,但是你畫過這么多層之后,肯定會留下一些隱隱約約的東西。

吳震寰:我要表達的其實不是我要說的那些,不是我剛才所說的過程。一幅畫是可以說,也是可以不說的,或者說是應(yīng)該不說,能讓觀者看到什么才重要,而不是告訴觀者什么。過程對畫家和畫作最后的呈現(xiàn)是重要的,但對觀者可能一點也不重要。

栗老師:但是你還是讓人看到過程了。

吳震寰:這些畫如果我不說,是看不到怎么畫出來的,畫面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栗老師:但是還是能看出一些。九十年代在深圳有一個年紀比我還大的四川老藝術(shù)家邱世華,他畫的風(fēng)景完全看不出來,只有在一定的距離內(nèi),非常靜下心來的時候,你才會突然發(fā)現(xiàn)是一幅風(fēng)景。我覺得這挺有意思,只有你靜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出來,

吳震寰:這樣挺有意思,我的畫也需要靜下心看,而且需要合適的環(huán)境。有點類似老子所說:恍兮惚兮,其中有相,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栗老師:好……你每個時間都有想法……

吳震寰:但是都太幼稚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都不知道怎么做,永遠都是。有時候想自己注定這輩子什么也不懂。

栗老師:這才對。都懂了這世界就沒有意思了。

吳震寰:哎呀,總覺得不知道怎么畫……

栗老師:你一直都知道呀……

吳震寰:真不知道這樣畫畫行不行,應(yīng)該怎么往下努力。一段時間覺得自己懂了,用心用力畫了一批,畫完了自己感覺挺好??墒情_心沒幾天,感覺又不對了,又開始折騰……反反復(fù)復(fù),永遠都不懂……

栗老師:這些畫挺好啊,這樣畫沒問題,比我前年冬天看你畫的一些在傳統(tǒng)基礎(chǔ)上稍有變化的畫又有了進步。這些挺好,與傳統(tǒng)有關(guān)系,但又不是傳統(tǒng)圖式的復(fù)制。

吳震寰:對對……哎呀,每隔一段時間就困惑,總是覺得很艱難。

栗老師:人活著就挺累,不停做,做了又否定自己最重要。

吳震寰:開始時是喜歡什么就做什么,以前是這樣的;后來有分辨心,有選擇,覺得哪個好就就刻意學(xué);后來又覺得有個中西方的分別在;后來又覺得中西方的分辨不重要;后來又覺得還是有個民族性在里面……

栗老師:這個民族性不是追求來的,是自然來的。你看中國油畫,按照古典主義一直在走下去,你很難說它完全沒有價值,中國從來沒有這條線索。引進這條線索以后也被政治破壞掉了,不停的尋找基本的一些技法呀,像楊飛云這些人,它有它的道理。

吳震寰:但楊飛云好象……不說別的,首先我覺得藝術(shù)不應(yīng)該是……技法這個東西,好象在藝術(shù)里是最末端的吧。

栗老師:這個肯定是,但這個東西在藝術(shù)史里面……你看中國藝術(shù)史,從陳丹青開始,一直西方表現(xiàn)主義,一直往回走,一直走到像文藝復(fù)興時期……放在藝術(shù)史里也許沒什么,但在中國文化里也許有它的價值,有它的意義。它沉積到一定時候后,人家會利用這些基本的技法也許會出來一些好東西……很難說……

吳震寰:但好象他們連技法好象都沒學(xué)到……尤其是自己創(chuàng)作的時候……

栗老師:還行,還行,有些人的技法還是可以,達到二三流的水平是沒有問題的。

吳震寰:但是與歷代的大師相比還是差太遠了。

栗老師:對!

吳震寰:至少在中國的那批人中好象沒看到有可以與西方那些大師比的……呵呵,我也不大清楚……楊飛云我是不太喜歡……

栗老師:我也不喜歡,但是你得想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么一大批人,而且量非常的大……

吳震寰:這是媚俗心理或是一些平庸的人……

栗老師:這樣解釋是很容易的,但對藝術(shù)家,對這么多這樣做這個功課的藝術(shù)家來說,它們不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像陳丹青這樣的人,在國外生活將近二十年,他是知道這個藝術(shù)的發(fā)展……

吳震寰:聽說陳丹青特別推崇劉曉東,覺得劉是中國最好的藝術(shù)家,我覺得這個有點荒謬吧?

栗老師:真是荒謬。陳丹青是新聞媒這樣的一個名人……

吳震寰:我覺得從時代史的角度陳丹青某段時間的畫比劉曉東的畫還重要,還要好……

栗老師:他八十年代初的最好……

吳震寰:西藏組畫那些……

栗老師:對,嗯……現(xiàn)在的畫也沒什么意思……

吳震寰:像我現(xiàn)在這種類型應(yīng)該怎么歸類……當(dāng)然不應(yīng)該隨便歸類,我覺得歸類也沒什么意思,但是……是不是……我覺得自己一直畫的是文人畫,但所有人看了我的畫都覺得是解構(gòu)文人畫,調(diào)侃文人畫,否定文人畫……

栗老師:哈哈……都行……調(diào)侃文人畫是有文人畫的東西嘛……哈哈哈哈……主要是文人畫的一些精神狀態(tài)和一些基本趣味,你看八十年代的新文人畫,還是承載了很多文人畫的一些畫筆墨、程式,但趣味不一樣,趣味比較俗氣。

吳震寰:我的心理反差是我一直酷愛文人畫,酷愛士大夫的藝術(shù),我從小泡在里面,一直到現(xiàn)在還在不斷的畫傳統(tǒng)國畫,書法,玩味這些。我創(chuàng)作這批作品時,內(nèi)心是很虔誠的,我還是在畫文人畫。

栗老師:對!……這些畫很像日本有一個時期,有很多抽象畫,味道有點接近。

吳震寰:但日本對中國的儒、釋、道理解好象總是帶著自己民族的偏好,我覺得偏好一般都不是最好的,沒有站在一個大的背景里……您的文章永遠都在歷史宏觀的把握下,準確的指出當(dāng)下的弊端,或者這些現(xiàn)象、這些人、這些作品重要在哪里。您的文章總是非常樸實、直接的把這些東西指出來。

栗老師:我現(xiàn)在也很少寫文章了……

吳震寰:最近我打印了你關(guān)于文人畫的文章在看。學(xué)習(xí)我認為重要的部分,因為我一直在這條線上走嘛!

栗老師:那是八十年代寫的。

吳震寰:對對,很早了,但對我還是有啟發(fā)和要警惕某些東西。

栗老師:那是我最早反抗毛模式的最初一個武器。中國的藝術(shù)不是這樣,要不你拿西方的現(xiàn)代主義肯定就被否定了,你拿中國傳統(tǒng)當(dāng)然沒有人說什么,但這個東西很接近現(xiàn)代主義要的自由感。

吳震寰:是的。西方一直想往前走,要找一個新的狀態(tài)。但中國這方面的訴求還是比較少。到北宋中國畫所有的狀態(tài)基本都完成了,便一直到現(xiàn)在還停留在文人畫,士大夫繪畫狀態(tài)。

栗老師:我前一段有一次發(fā)言就是談這個,中國的語言是受文字局限的,永遠是一個程式,譬如說“人”字,從甲骨文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就沒發(fā)生太大的變化,我寫過一篇文章談法度和個人的自由,法度永遠是定的,被懸置在空中,大家不去談創(chuàng)新,因為“人”大家都尊重一撇一捺,但我寫一撇一捺,你寫一撇一捺,宋代人寫,唐代人寫,所有人寫都可能有自己的自由在里面。中國人在乎的不是打破傳統(tǒng),而是在一個程式里面自己找自己的小感覺,這是一個語言問題。中國的語言是這樣的。西方,中世紀和古希臘荷馬是完全不一樣的。文藝復(fù)興就借古羅馬打倒中世紀,到了十九世紀文藝復(fù)興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西方先打開國門,看到其他國家都很自由,文藝復(fù)興建立的又被徹底打倒,出現(xiàn)了現(xiàn)代主義。到了三十年代出現(xiàn)“達達”以后又叫當(dāng)代藝術(shù),它是在不停的創(chuàng)造新的模式,通過模式的變化來尋找什么是今天的藝術(shù)。中國則是一開始就建立確定的模式,然后所有的模式都懸置在每個人空中不去觸摸,只在這模式里面找自己的自由,這是中國與西方最基本的差別,是語言上的差別。

我八五年寫過一篇文章談過“懸置”,談中國文人畫語言上為什么一直是梅蘭菊竹,一直都這樣畫。但每個人與別人又有區(qū)別,這個模式本身是被懸置的,做為安全法來控制語言問題。西方所有文字與語音是有關(guān)系的,中國的發(fā)音和文字的形象是完全不同的。廣州、閩南語等發(fā)間可能大大不同,但通過文字我們還是能看懂。但在西方,法語和法語的差別遠比北京語系與南方語系的差別要大得多的多,從語音上遠比澳洲要大得多。中國文化的玄機在這里。藝術(shù)最終是要自由表達,我覺得我能自由就夠了。

吳震寰:太好了!……我一直注重精神層面的追求,不一定是您所說的模式。我覺得您所說的不想觸摸懸置的法度是因為我們知道人的渺小,在遠古我們老祖宗就以無上的智慧給我們留下一個朦朧、混沌的狀態(tài),我們無法突破,也不用突破,我們可以安全地在這法則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另外,我覺得中國藝術(shù)“不變”更多或是側(cè)重于精神的訴求,一種朦朧的狀態(tài)。中國精神本質(zhì)上是混沌理論,精神的訴求可能更貼近朦朧、混沌的本質(zhì)。

你看,中國很早就完成了幾乎所有狀態(tài),包括行為藝術(shù),裝置等。像東晉一個富翁就用綢緞把自己的莊園,山包裹起來,宋徽宗每年讓人捕云供養(yǎng)等,但中國卻不把這個當(dāng)成藝術(shù),更多是做為一種文人雅趣。

栗老師:對,對……現(xiàn)代主義和他這個模式,對中國人和其他民族形成影響,別的東西又把這個東西變成只是其中一個東西,還可以有別的東西。

吳震寰:這里面真是很妙。

栗老師:這有個截點。在藝術(shù)史中有一個上下文關(guān)系,你給它一個規(guī)定。比如現(xiàn)成品,我們無法否定杜尚的小便宜池的價值。對我個人來說,比如我父親去世后把帽子留下了,帽子就丟去了它的使用功能,我把它掛在墻上,對我來說就是藝術(shù)品,這個意義從基本上就是現(xiàn)成品,但那時候沒有第一次從藝術(shù)史角度提出來,說這個是藝術(shù)品。

吳震寰:我倒覺得不是提不提,主要是不要。

栗老師:實際上是要的,不可能不要。

吳震寰:好象只是做為文人樂趣,而不是從藝術(shù)角度去看。

栗老師:還是一個表達。中國閑暇逸士尋求一種自娛自樂。你看蘇東坡被貶到比縣官還小的位置,那些大官們還給他寫一封信,為了拿到他的一封回信。還是在乎這些東西。這些很重要。你看留下來的法貼,什么姨母帖、平安帖,都是些殘片,都是信。

吳震寰:是的,一生仿佛只是為了寫那一首詩,填那一厥詞,寫那幅書,畫那幅畫……

栗老師:嗯。

吳震寰:中國的藝術(shù)極端到甚至雕塑、建筑等都只是實用,不被列入藝術(shù)范疇。這是為什么呢?

栗老師:藝術(shù)用ART這個詞,是西方近代美學(xué)里的一個概念,它強調(diào)藝術(shù)是用畫家、雕塑家從這里開始界定,就是一個人,個人。在表達過程中完成了所有的,除了這個完全沒有別的功能。要非常個人化才是藝術(shù)。建筑有功用,有技術(shù)。才有價值。音樂家僅僅寫個曲子不能成為藝術(shù),要包括指揮,演奏,有現(xiàn)場等才能成為藝術(shù)。但這里藝術(shù)成為藝術(shù)的時候主要是個人因素,是個人角度,純粹屬于自我表現(xiàn)。

吳震寰:我原來的認識覺得是中國人喜歡高于人世間的狀態(tài),希望超凡脫俗的精神的逍遙。不喜歡人世的瑣屑,不喜歡人世的累贅。

栗老師:我們談中國人或中國文化的時候必須界定什么是中國人,沒有一個抽象的中國人,一定是具體的,譬如我們說河南的中國人,廣東的中國人,宋代的中國人,唐代的中國人,你,我等,也沒有抽象的西方人,必須準確的英國人,法國人等,一定是十分具體的,如果是抽象的,便不能成為談話或討論問題的……討論問題必須非常具體,必須有一個時間、空間的基本界定,不然沒法說清楚。

吳震寰:是的。

栗老師:藝術(shù)最終是個人的,你這個人,你的作品,放在眾多的藝術(shù)家里,放在大范圍里去比較,去衡量,哎,如果你的作品顯得非常獨特,這是最難的,這也就夠了。

吳震寰:栗老師,從這角度,您覺得我的作品應(yīng)該怎么看……像您剛才說的衡量標準的話,您覺得我的作品能與別人拉開距離嗎?

栗老師:挺好的,就是挺像文人畫的。

吳震寰:但我作品與文人畫差別……

栗老師:差別很大,差別很大!起碼圖像不是,譬如石頭不再是那個石頭,石頭是這么一個圈,或是一個坨。文人畫肯定不這樣畫,但是追求“意”的感覺,最基本的意象的追求是一致的。但筆法,畫面處理等等,那都不是。

吳震寰:我覺得一個是圖式方面,語言方面有很大的不同;另外我的追求與傳統(tǒng)文人畫追求的小情調(diào)不一樣,我更多希望能在方法論上有新的狀態(tài),比如找到一個可以到達我自己的王國的狀態(tài),或是啟迪別人通往自己的王國的狀態(tài)更清晰些。我的作品與文人畫的趣味不同主要表現(xiàn)在我的作品更多傾向于譬如說佛家的空,無、相,寂滅,空寂,枯寂等,一次我正在灰頭土臉的畫一幅畫,一朋友來找我玩,說我太苦了。我笑說:這就是藝術(shù)的宿命,就像貝多芬的《命運》,非如此不可!我朋友是音樂人,他說:貝多芬的《命運》是三步曲,命運最重要、最精彩不是《命運》,而是《歡樂頌》。他還即席吟誦了自己的類似的一個曲子。這對我觸動很大,我立即把正在畫的這幅畫按我體味到的“歡樂頌”的感覺畫下來。當(dāng)時覺得很棒,但過了一陣再看這幅作品卻又不滿意了,覺得這種具體的傾向太有限,也不符合的我畫風(fēng),所以又把它一點點的覆蓋了,畫面最后呈現(xiàn)只是一塊空白,一遍蒼茫,這更吻合我的所要的:無悲無喜,有空有相……這幅畫現(xiàn)在的命名還是《歡樂頌》,但與我當(dāng)時感覺到的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這與文人畫的情調(diào)、趣味等完全是兩碼事,這很大程度是一種文化理想,更高、更大的智慧這種思維方式,而不是文人畫的筆墨、趣味一類。

栗老師:也不完全是這樣,文人畫很多是很好的,好些東西還真挺好。

吳震寰:那肯定,文人畫肯定是太好的。

栗老師:要很具體,文人畫不能一概而論,要分誰是誰,要看是哪一位,要分八大、倪瓚……

吳震寰:我喜歡八大、倪瓚他們,但我更喜歡唐代很大氣、很笨、很拙,雍容華貴那種。唐代宏偉、宏大的廟堂氣度、氣象。這些更打動我。

栗老師:哦!……

吳震寰:每一門學(xué)科,每一門學(xué)問,每一個大師都是無底洞,永遠都有東西學(xué)習(xí),永遠也無法窮盡……有時候也不知該怎么畫才是最好,只能按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來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

栗老師:嗯。這才對,想得太多了就畫不出來了。藝術(shù)還是無法訴說,你把一個東西說清楚了,還畫它干嘛。我說清楚一個心理狀態(tài),我就不要畫了。畫出來的東西一定是說不清楚的,只有內(nèi)心圖像似的那種感覺才對。其實人的內(nèi)心百分之八九十的感覺是沒有辦法表達的。

吳震寰:所以一表達就有限,所以有智慧的人,像老子、孔子、佛祖這些,都不寫作,可能是知道沒法寫,一說出來就錯。具體的時間、地點、對象總是瞬間轉(zhuǎn)換,語言表達總是有限、都是錯的。這是很尷尬的境地。做人嘛,想要表達,想有做為,你又無法表達,無法做為。

栗老師:所以不要想這么明白,你想這么明白就放棄了。哈哈哈(笑),別想這么明白,想到我就想這樣畫就夠了。畫了就結(jié)束了,畫完所有的表達就結(jié)束了。

吳震寰:核心的肯定是這樣。唉,真是很艱難。不過,慢慢就不再想,畫畫的時候內(nèi)心只是平靜,甚至平靜也沒有,只是空……

【編輯:田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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