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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剛:薩奇尤倫斯不代表西方

來源:新京報 2009-10-15

  近日,張曉剛個展“史記”在佩斯北京開幕,鋼板、青銅、水泥等特殊材質顯示了近年來藝術家的轉型。不過,英雄牌墨水瓶、永久自行車、鄧麗君磁帶等形象的使用,也表明張曉剛依然沒有放棄對歷史記憶主題的堅持。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張曉剛談到金融危機下的市場,在他看來,開始拋售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的薩奇、尤倫斯并不能代表“西方”,中國當代藝術仍然很有潛力。

 

  新作解讀我對時尚不夠敏感

 

  記者:將自己的感受寫在印有草圖的鋼板上,這個想法在上次的威尼斯雙年展上就有過雛形。為什么會做這個系列?

 

  張曉剛:威尼斯那次是最初的嘗試。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我就一直想把繪畫和文字結合在一起,但是都不成功,直到2004年做《描述》系列攝影作品的時候,在上面寫字,才覺得有點感覺了。這次展覽就在這個基礎上發(fā)展。我想回到繪畫帶有一種很大的書寫性、隨意性、偶發(fā)性的狀態(tài),然后結合真實、即興的手寫日記,想看看會出來什么結果。當然又要畫畫,又要寫字,把自己弄得非常辛苦。

 

  記者:怎么想到在作品中記錄自己的血壓和飲食情況?

 

  張曉剛:2003年發(fā)現(xiàn)自己有高血壓以后,醫(yī)生建議我記錄下來,包括每天抽幾支煙。那是我每天飲食起居的一個記錄,與感覺性、思考性的東西放在一起會很有意思,非常真實。

 

  記者:此前,你的“修正”個展入選了“2008年十佳畫廊展”,被認為是“大家庭”系列后的一次“徹底的改變”。你認同這個評價嗎?

  張曉剛:他們是從表面的符號學角度上來講的。相對“大家庭”系列而言,人不在了,只剩下空房間,但我畫一個墨水瓶和畫一張臉是一樣的,都是心靈上感受到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沒有突破什么。

 

  “突破”這個詞好像不是我所追求的,我追求的是怎樣把屬于我個人感覺的東西發(fā)揮到最好。

 

  記者:為什么一直關注歷史和記憶的主題?

 

  張曉剛:我可能對時間比較敏感,而對時尚的東西,當下的東西不夠敏感,所以你看我的作品從來都不時尚,年紀輕輕弄得像個老人的東西。我發(fā)現(xiàn),觀念藝術、社會藝術這樣的東西我做不了,另外那種純粹研究語言學的藝術我也做不了。根據(jù)我個人的情況,我就把自己定位在內心獨白的,像一個寫日記的藝術家。我就這樣去書寫我的人生、我的感受。

 

  官方認可各家有各家的飯局

 

  記者:“新中國美術30年”展出了你的《大家庭之兄妹》,你自己怎么看這件事?

 

  張曉剛:他們一直在那兒說自己是老大,起碼現(xiàn)在也感到心虛了。我覺得這個無所謂,那就是個展覽。書寫歷史,以后不是由一個美協(xié)說了算。真的歷史要靠很多人來書寫。如果他認為我還重要的話,把我弄到展覽里,我很高興。他沒選我,我也不會生氣?,F(xiàn)在比以前好多了。原來不要說展覽、出畫冊,什么都沒有?,F(xiàn)在他們覺得市場起來了,認為你該在里面了,那是他們的事。

  記者:這是否意味著當代藝術已經(jīng)成為中國的主流?

 

  張曉剛:當代藝術從來都是主流———不要站在美協(xié)的角度來看待我們,我們也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來看。美協(xié)為中國美術史做了什么事?它推出了什么藝術家?它辦的歷屆全國美術獲金獎的藝術家,現(xiàn)在還有幾人能被記住?它不是一個文化的主流,只是個行政機構。

 

  記者:有人批評中國當代藝術遠離大眾,是有錢人的游戲。你怎么看?

 

  張曉剛:各家有各家的問題,各家有各家的飯局。

 

  市場潛力讓目光短淺的先走開

 

  記者:去年秋拍正值金融危機,你和曾梵志的作品也出現(xiàn)了流拍。這有沒有波及到你的創(chuàng)作?

 

  張曉剛:從創(chuàng)作角度來說,藝術市場對我沒有影響。藝術市場才5年,我的創(chuàng)作都30年了,我80%的時間是沒有市場的,但總歸要畫畫啊。當年那么窮,要焦慮早就焦慮了。不過我也感覺到身邊朋友來自市場的焦慮。

 

  記者:薩奇、尤倫斯等大藏家頻頻拋售中國當代藝術收藏,這是不是意味著西方世界對中國當代藝術喪失興趣了?

 

  張曉剛:薩奇拋售中國藝術,很正常。不要在意他買或者賣。這么快就要賣中國藝術,說明他目光也很短淺。過去我們把他當成一個神,包括我也一樣,但薩奇也就是個生意人。他不是博物館,他不代表西方。不要把他擴大成西方,認為整個西方拋棄我們了。不要把任何一個人擴大成一個帝國主義在欺負我們,還是要抱著開放的心態(tài)。我倒覺得薩奇賣得太快了,從生意角度來講,他少賺了很多錢。

 

  記者:國際炒家開始轉向東南亞藝術、尤其是印度藝術。

 

  張曉剛:讓那些目光短淺的先走開吧。從文化上來看,中國的東西很有潛力、活力,也該中國來發(fā)聲了。我們有5000年的傳統(tǒng),難道對我們就沒有影響?我們還有60年社會主義的傳統(tǒng),這些都是西方?jīng)]有的。再加上對西方藝術傳統(tǒng)的吸收,中國的東西能沒有活力嗎?我覺得西方只是簡單地理解了一小部分,還有很大部分沒有理解。我現(xiàn)在就在思考中國當代藝術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西方人會覺得這個很有意思,來關注。別人可能會說:因為你被關注了,你當然可以這么說,你是后殖民主義的代表。但被后殖民的地方多了,非洲、大洋洲,還有亞洲其他國家,為什么非要關注中國?

 

  記者:思考的結果呢?

 

  張曉剛:因為中國有種東西他們沒有,這種東西又陌生、又可怕、又可愛。如果一個中國藝術家相信西方,按照西方的標準去做藝術品,那他就完蛋了。

 

  我覺得挺幸運的,親自目睹了中國的轉變?,F(xiàn)在中國的藝術越來越有意思了。它已經(jīng)回到自我,回到市場。現(xiàn)在應該是建立自己的新文化標準,并花更多的時間去實現(xiàn),讓我們的藝術對世界文化有所貢獻。
 

 


【編輯: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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