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雙年展以其特有的資本運作模式在業(yè)內(nèi)引起眾多關注,也引發(fā)了一輪又一輪的討論。作為民間資本操作雙年展的個案,無論是積極的,還是具有爭議性的,成都雙年展都有其討論的意義。
談到成都雙年展,初次見面的黃效融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作為第一、第二屆成都雙年展策展人之一,從創(chuàng)辦之初就浸淫了他全部的心血。但是,聽他娓娓道來,卻沒有一點想象中的憤激或不平,而是客觀中正地給予成都雙年展以一個親歷者的解密。
成都雙年展的背景
二十一世紀初的中國大陸,在布局上就只有上海雙年展,整個西邊沒有,北邊好象也沒有,當時上海雙年展已經(jīng)做得非常好了。在成都做雙年展,第一個條件是要有資金,沒有錢你做不成雙年展;第二個就是要有做雙年展的地理條件。地理條件主要體現(xiàn)在這個地區(qū)藝術活不活躍、繁不繁榮,或者本土藝術力量在全國有沒有什么影響、做雙年展的理由是不是充足的。
當時,鄧鴻本身愿意出錢來做雙年展,這是第一個條件;第二,成都這個地區(qū),作為西南藝術重鎮(zhèn),尤其在全國是比較有影響的;第三個條件是觀眾、市場。我們說的市場不是說藝術博覽會意義上的市場,買賣的市場,就是我們的觀眾。我們有多少觀眾我們不清楚,但是四川有欣賞的習慣。對于高端的藝術或者是對外來的、當代藝術這一塊,我們不是太清楚,一定要做起來看一看才知道。從原則意義上講沒有考慮做雙年展是不是要什么條件都具備了,完全沒有問題再來做,至少第一屆沒有這么想。有藝術力量,這個是基礎。同時,場館是自己的,不需要掏錢去租,從成本上來講比較節(jié)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把它做起來了,這是第一屆成都雙年展的背景。
資本對藝術侵權引發(fā)的矛盾
在中國,民間資本做當代藝術,肯定會有很多問題。民間力量在我們這個國家、這種體制里面,主流和非主流、體制內(nèi)和體制外,這種二元分割的方式下,民間資本做藝術會遭到很多非議,這一點我們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但是作為投資方或贊助方的鄧鴻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他有一些本位想法,比如說和自己的商業(yè)項目有一點結合,會造人氣啊,造一點廣告的社會效益,這是無可非議的,所以在這種意義,成都雙年展第一屆做起來了以后,反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好。
中國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非體制內(nèi)的展覽,雖然還不能說是一種抗衡,但至少是可以和體制內(nèi)的雙年展匹配和互補的一個展覽,這是成都雙年展的第一個意義。民間來做,民間出資,民間出場館,按照相對比較嚴謹?shù)牟哒谷说闹贫龋皇枪俜街概傻牟哒谷?,由體制內(nèi)和體制外的策展人和批評家共同來做這個展覽。它和官方做的方式在觀念上、理念上有創(chuàng)新的地方,或者是具有開山的意義。
事隔四年之后,成都第二屆雙年展遲遲拉開了帷幕,原來第一屆引起的一些非議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但是第二屆問題又出現(xiàn)了,主要質疑這么幾個問題:就是我們第一屆到第二屆的時間,沒有按照雙年展的時間體制,兩年做一次,而是直到2005年才做;第二個問題就是展覽標題“天堂·世紀”,你也有一個九寨天堂,你也有一個世紀城,對不對?第三個問題,關于學生這一部分。原來我們就有學生,新人展,這是我們的原創(chuàng)。但是你的比例是不是太大一了點?雙年展不僅僅是新生力量嘛,應當更多地關注當代藝術最新的發(fā)展、未來的傾向。如果做學生,就說學生展好了,為什么說是雙年展?起碼比例大了一點。
第一個問題是我們的展覽還是沒有一個專列場館。第二個問題真正的矛盾不是這個展覽的題目,展題是不是恰當,夠不夠學術,真正的問題是你資本的力量對藝術的侵犯,是不是侵犯得過多過深?作為館方的策展人,策展小組一名成員,當時,我們內(nèi)部是有爭論的,在討論這個展題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看法,后來是妥協(xié)了。比較勉強。我也提了一些個人的設想,因為出資方希望用“世紀·天堂”,后來我們推敲這個題目的含義, “世紀”是一個時間的概念,那么就是說你世紀之交剛過幾年嘛;天堂呢,就是一個烏托邦的概念,它預示了或者暗含了一個社會發(fā)展的一個理想,那就是天堂。對策展小組來說,實際上做了一個命題作文,這個題目叫“世紀·天堂”。實際上也是一個雙方妥協(xié)的結果,最早題目不是這個題目。
除了展覽標題,成都雙年展還是有它合理的地方的,所以我們就向投資方舉雙手,投降。但是我們做得還是比較好,比較純粹,投資方不干擾內(nèi)部事宜。藝術家的選擇,大體的規(guī)模,只要在他預算范圍內(nèi),都能比較自由地給你一個權益。當然從題目本身來講的話,肯定是不理想的。因為你沒有從你的商業(yè)項目中剝離出來。
還有時間問題。因為當時老場館確實不能做,原來的設計有缺陷,第二層沒有封閉,所以到了展覽的時間——夏天,我們第二屆時間定在夏天,七月份的成都下暴雨,肯定這個場館是不能用的,很容易損壞藝術品。還有場館本身內(nèi)部的條件,展覽的效果、燈光的設置,當然更不要說通風了,所以我們覺得第一屆做得比較匆忙還可以理解,第二屆這樣做的話肯定很有問題,所以只有放在新的場館,但是新的場館也不是藝術館,但是條件比老場館好。當時我們也爭論了,是放在老館還是新館?我們的展覽題目叫“世紀·天堂”,展覽地點就在世紀城,從場館來說新場館比舊場館好,這是個事實。因為展覽的一個主要問題——主題問題被眾人質疑,那么就會會引發(fā)第二個第三個質疑,所以有些質疑我覺得是對的。
涉及到場館的變化也涉及到時間的問題,因為新的場館只有在那一年才修起。但是我個人看法,這不是充分的理由。不是說我要修場館展覽就可以延期,卡塞爾雙年展延期是因為世界大戰(zhàn),特殊原因,你成都發(fā)生大洪水,大地震,那是不能展覽的,沒有這些。還是有出資方就展覽本身和項目結合的初始動機,這是不能擺脫的,我覺得你出資方和商業(yè)動機和展覽本身做了結合,你做得隱蔽一點,或者有一個相互退讓的空間,把兩種不同的事物,不同的程序和行動,行為應該剝離的地方都剝離,能結合的地方我覺得也可以,不可非議,因為我們現(xiàn)在做展覽還不是那么純粹,上海做雙年展政府要投入600萬,北京做雙年展也投入1000多萬。成都雙年展是一個老板掏錢,或者一個董事會掏錢,那么他們給一點兒自己的動機和想法,要有一個標準和原則。不能說明這頓飯是我做的,所以你喜不喜歡吃都得吃,沒有道理,這一點我覺得有很多非議。這種非議對雙年展以后的發(fā)展也有好處。
當時我有一個觀點就是相互學習的過程,就是出資方從一個做生意的人轉做藝術,而且做的不是市場藝術,做的是展覽的藝術,是公益的。某種意義上公益性很強。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不是說有錢什么事都能夠擺平,其實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有錢就可以說話的,但是這個事他確實是金錢有它的發(fā)言權,那么他的發(fā)言權就應該有一個范圍,什么時候他的權利應該體現(xiàn)在什么方面。反過來策展人是不是無條件地接受,或者是什么條件都不接受,這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實際上在做成都雙年展以后,我們總結出來最大的經(jīng)驗,是它提供了一個經(jīng)驗的原形,我們中國當代藝術,做雙年展如果不是體制內(nèi)的,不是納稅人的錢,是一個老板掏錢的話,應該遵守哪些游戲規(guī)則。你說要和國際接軌的話,我們現(xiàn)在很多條件是不具備的。比如說沒有基金會,有基金會的話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但是我們國家要成立一個基金會,很規(guī)范的一個基金會,按照一個成熟的條件來做的話,我們現(xiàn)在還達不到這個條件,政策條件、社會條件都達不到。在這樣的條件下做雙年展做到這個程度,我覺得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是正面的還是側面的,我們不能說反面的,因為雙年展做得還是不錯的,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當然確實我們第二屆還有很多不能解釋的,尤其是時間,我覺得標題還不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為還有其他展覽比這個標題還要差,這個標題還說得過去。
就這次展覽內(nèi)容來看的話,非常小的一個范圍,一個很窄的,在一個空間的序列找一個交叉點,我覺得它是一個比較有彈性的展覽。在時間上我們確實不能去推托,這個是一個問題。第二屆和第一屆的這種變化,基本還在一個平面上運行,不能說退步,也不能說往前走。四年了,第一屆我們有一些經(jīng)驗了,第二屆是不是應該做得好點?當然當時時間確實比較匆忙,就三個月,時間是我們做雙年展第一屆第二屆最困擾的問題。時間很短有些問題沒有想好,有些條件還沒有具備,有些問題沒有解決,還沒有協(xié)調好,就匆匆忙忙做了,當然就出現(xiàn)了很多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成都雙年展就是效率很高,但是它也帶來了一些問題,我們時間不充足,準備也就不夠,所以這個雙年展就像打仗一樣?;貞浧饋?,好象純粹是一個體力勞動了。但是不能說第二屆比第一屆差,因為策展人不一樣了,想法觀念不一樣了,展覽呈現(xiàn)出的一些特點也可以理解。到了第三屆我覺得就有一些問題,當然我沒有參與,我從一個批評者的角度,比較客觀地來說,第三屆最大的問題,是它改變了第一屆第二屆確定的一個調子。
第三界成都雙年展的幾大變化
三屆成都雙年展都有一個標題的問題,前兩屆的標題還有一個彈性,那么第三屆就是一個判斷式的,一個肯定式的判斷語氣判斷一個“否定”,第一屆第二屆就否定了,原來的不算了,我前天炒的菜不算了,我重新炒一個。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個展覽是很浪費的,尤其是出資方。地點沒變,出資方也沒有變,場館也沒有變,一切都沒有變,唯一變的就是策展人。但是我們第二屆策展人也沒有說反對第一屆嘛,所以這是第一個引起誹議的問題。
第二個問題,無論是中國或者國外的雙年展都會有一個延續(xù)性??赡苊恳粚弥黝}不一樣,都是按照一個主流線在發(fā)展,做當代就做當代,但是展覽的結構,或者基調不應該變。既然第一屆、第二屆雙年展關注的是當代藝術,當然我不能說第三屆做的不是當代藝術,但是做的是水墨。展覽的方向發(fā)生了變化,轉到水墨藝術。當然水墨藝術是當代藝術的一個分支,這是沒有疑義的,但是當代藝術不僅僅只有水墨。成都雙年展第一屆第二屆定下的基調那就是當代藝術,主要以架上藝術為主,水墨只是其中一部分,現(xiàn)在把這個收縮起來,收縮過后只有水墨,90%以上是水墨。這種重大的變化,我覺得作為出資方和策展人要謹慎,要非常非常地小心。
那么起碼我們從技術角度來講,起碼得有一個數(shù),來解析為什么發(fā)生轉變?我們駕駛的目的地,我們的方向,我們的道路,其實都是往西邊走的,到西邊取經(jīng),現(xiàn)在轉了,到東邊取經(jīng),但是一開始你選擇的是西邊,這個重大的變化應該有一個陳述。就我了解的范圍,好象在世界的雙年展上還沒有發(fā)生過,這是今天一個很大膽的事件,或者有些人說“狂妄”,狂妄到一定程度就是一個兒戲了,就是一個玩笑了。
第三個,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資金這么緊張的情況下,能在中國做一個兩個三個雙年展都很不容易的,沒有一個展覽能覆蓋中國的當代藝術,但是每一個展覽能覆蓋一部分。我們已經(jīng)覆蓋了的可以保留,已經(jīng)被開墾的領域我們可以不開墾,可以開墾另外一個沒有被開墾的,至少從布局上來講,從社會發(fā)展需要來說,合理的結構對中國當代藝術的發(fā)展才會有利。
把方向性改變了本身這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需要解釋、陳述。如果改得更好,那就對了,但是改了結果是變得重疊,起碼重疊了相當一部分,別人做了幾年做得不錯了,我們再做一次?我覺得這是一個問題。所以第三屆主要的問題就是和前兩屆這種上下文的陳述、承接關系中斷了。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第二個就是說,這種方向性的變化,為什么不往我們原來確定方向上走,浪費資源,在全國性上來說我們浪費了資源。
話語權究竟掌握在誰的手里
第一屆投資方?jīng)]有干預。我覺得他基本上是在不干預的情況下,策展人非常敬業(yè)地把這個工作做完了,做的效果還可以。第二屆有所干預,但是干預不太深,當然有一個重大問題,就是時間的問題,這個可能是它最大的硬傷。標題我覺得還可以,勉強,應該還可以有更好的標題。到了第三屆,時間問題解決了,把過去出現(xiàn)的裂痕彌補了,但是出現(xiàn)了新的裂痕,新的裂痕與這個裂痕在性質上是一樣的。時間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不能回避的,但是方向性的變化,把前兩個展覽在某種意義上的否定,這個確實沒有說服力。
每一屆策展人他可能會通過一些對抗體現(xiàn)新意,當然我說的是學術上的對抗,這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方向性上的變化是一個很嚴重的一個問題。國外的展覽,比如說惠特尼雙年展,開始的時候在美國幾乎不關注當代藝術,做著做著就做當代了,但是它是往前走,不是往后走,從一個點到一個面。我們是從一個面做到一個點,能不能做?可以做。那意味著參加前兩屆成都雙年展的其他門類的藝術家,他們覺得參加雙年展白參加了,因為你們自己不要了,改變方向了,那么頭兩屆參加雙年展的藝術家,他對雙年展也否定了,當然他參加了也就白參加了,在他們簡歷里面很可能就不出現(xiàn)我們的雙年展了。這就引起很多的猜忌。作為出資方來說的話,錢花得比較冤。
還有一個尊重的問題。我們一屆一屆的雙年展要相互尊重,第二屆雙年展對第一屆雙年展就比較尊重。這一屆的策展人和上一屆策展人要有一個對話,通過展覽之間他們之間有一個對話,有一個碰撞,學術交流。你就說是第二屆,把第一屆的策展人邀請過來,相互之間是很和諧的一種關系。他們可以有不同意見,這是很正常的,同意才怪了,就是要有不同意的地方,他們才能對話。但是你不能否定它,我說的否定是全盤否定,就是說以前的都不算。如果這就是真相的話,那就開了一個惡例,不是一個善例。
那么第三屆,我們不清楚重大的變化是如何發(fā)生的。第一個方向性的變化是投資方的愿望還是策展人的愿望?我不清楚,我估計是出資方的想法。那么策展人在這個上面是不是贊同?他同不同意都應該有一個陳述。為什么這樣做,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無可非議。第二個問題就是說,方向性的變化,對前兩屆否定的重新啟動,這個是出資方的想法還是策展人的想法?現(xiàn)在的展覽,出資方是退到最后去了,單純地給錢,是影視制片人,導演是策展人,演員是藝術家,觀眾當然是老百姓,這個結構跟電影是差不多了。但是,出資方是不會去幫導演的,你又是裁判又是演員那是不合適的,對不對?這個我一直是堅持的,我跟很多藝術家說,我去找錢可以,但是你要參展你就不能做策展人,我是堅決反對的。你是演員就是演員,可能電影里面我又當導演又當演員,但是我們不能輕率引進這種規(guī)則。而且這一屆好象有策展人的作品進雙年展,這個不符合規(guī)矩。所以說,這屆雙年展確實比第二屆雙年展出的問題更多,從側面來說,我們犯的錯別人可以不犯。但是很多東西很難糾正。
很多人關心的資本侵犯問題,在第三屆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判斷?;蛟S相互之間都發(fā)生了默契。只有三種情況,要么是資本的抑制主導了展覽,要么是策展人意志主導了展覽,要不就是他們大家都喜歡這樣做。我還是強調,就展覽本身拋開其他不說,和第一屆第二屆的關系,藝術家和學生藝術家之間的比例發(fā)生新轉變,都拋開這一切,因為有了兩屆雙年展做參照,我們才提出這些問題,否則的話,這一屆就是正確的。因為它是第一屆,怎么做都可以,因為有了前兩屆的比較才出現(xiàn)了這個問題,第三屆要成立,在某種意義上逼著他們否認前兩屆,不然這一屆單一的主題就無法成立,邏輯上出現(xiàn)了混亂。
第三屆的另一個問題是學生的比例非常非常大。其實它有一個正在蛻變的過程,悄悄的在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我們沒有注意到,沒有冷靜地觀察,策展人需要觀察。我們把展覽藝術家的成分怎么放大有一個極限,這是一個數(shù)學題是不是?某種意義上,到了一個極限了。就應該要解決。那么成都藝術家,非學生藝術家就成了一個配角,那么很多優(yōu)秀的藝術家就不來了,這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其實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理論上有一個梳理,那是可以合理的,就是說,藝術家沒有這個,他做得好他是一個藝術家,一個博士生博士后他做得很好,當然他成為藝術家了,對不對?但是事實上我們不是這樣思考問題的,那么整個這個展覽不是應該身份或其他興趣,應該是按藝術來選擇。只有一個標準就是藝術,而不是說有很多標準,身份的標準,民族的標準,地域的標準。這個問題上如果控制不恰當,沒有警覺的話,這個展覽它悄悄就變了。
我們開始想畫綠色,加一點兒紅,沒有注意,就加得越多,最后變成另外一個顏色了,它是這樣一個問題。所以我覺得這一屆展覽,實際上延續(xù)了第二屆已有的一些苗頭,就是學生這一部分比例已經(jīng)比較大了,但是當時還在一個極限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還可以控制,主要是主題,場館的布局,比例,邀請的人,還不是以學院為主的,不是以在校學生為主的。那么這一屆是以學生為主,外界也有看法,很多藝術家從他們個人角度來說,我們參加你們第一屆第二屆,結果到了第三屆我們成了陪襯,人家以后問你知不知道成都雙年展?我知道,學生雙年展。我還成了學生了?悄悄把學生的身份給轉換了,它引起了很多歧異,相互滲透,我們控制不好,就會改變這個思維的性狀,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是很冷靜,但是很多策展人他會控制,他可以妥協(xié)。所以我就不知道這一屆,我提出一個疑問,第三屆雙年展我有一個疑問,是控制太嚴還是放任太大,我不清楚。
反面例證的第三屆成都雙年展
這屆雙年展它的疑問、懸念比第二屆還多。我們不是說展覽不好,就水墨這一塊,紙上這一塊,我覺得還是不錯的,還是比較精彩的。觀眾這方面,為什么比第二屆還少?我覺得有其他一些原因。展覽方向性的變化,意味著讓一部分觀眾,對第一屆第二屆有關注的、有預期心理的觀眾,他本來想來看看油畫,看看影象,看看電腦藝術等等當代很前沿的東西,現(xiàn)在不做了,他當然就不來了。第二個就是老百姓,很多老百姓,普通的觀眾,對第一屆第二屆為什么那么關注?第一個是在成都,第二通過第一屆的某種意義上的啟蒙,啟蒙不是貶義的,通過第一屆第二屆認識,覺得這個好玩好看,藝術可以這樣子。第三屆有一個大的轉身,又要重新培養(yǎng)興趣,他就又不來了,這是一個問題。
所以我覺得,第三屆我們走了回頭路,起碼走了一個岔道,從第一屆到第三屆走了一個岔道,這個岔道是沒有走通,他和起點沒有關系。從這個意義上講,成都雙年展他提供的經(jīng)驗是非常奇怪的,你不能引用這種經(jīng)驗,你不能說成都雙年展可以這樣做,那我以后的雙年展也可以這樣做,那就壞了,不可思議,人們怎么想改變就怎么改變。所以這時候批評家又提出了更嚴重的問題——資本力量。當然我們需要證實很多猜想,這種展覽是投資方的想法,策展人投降舉雙手,那么這是資本的力量對藝術本身的侵犯,能夠侵犯到什么程度?這次的猜想我就不好說了,在這個問題上,以我對鄧鴻的了解,他是一個很寬容的人,也能對話的一個人,也是一個可以說服的一個人,可以說服他,所以在這種意義上可能有異議,但我覺得所有展覽都有異議,策展人也有異議,對不對?所以我覺得不完全是這個方面的原因,
作為我們策展人,回到最前面相互學習的態(tài)度。這個相互學習有一個標準。什么都要從原始點,從無到有的話,我覺得太笨了,國外的、發(fā)達國家的很多雙年展,他們的經(jīng)驗符合我們的國情,那就找到一個比較恰當?shù)谋容^中庸的辦法,在這種意義下我們共同學習。除了相互之間的學習,出資方如果不太了解,我們有義務告訴出資方,更好的展覽是怎么做的,如果這樣子做展覽可能會差,那樣做比較好,那樣做更好,要告訴出資方。出資方也可以告訴策展人我有什么想法,我的資金要怎么運用。那么策展人也應該在這個問題上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除了相互學習還要學習別人的經(jīng)驗,但是如果完全不學習,盲從,不管是資方還是策展人盲從都會出現(xiàn)這種這個問題。所以說成都雙年展有些經(jīng)驗是不能被學習的,一點都不能學習,但是有些很好的經(jīng)驗可能是中國一個非常寶貴的經(jīng)驗,就是民間怎么來做雙年展?一個出資人怎么來做文化事業(yè)?
開始有些混亂,我們不能說所有新生事物都有很多混亂,有的混亂一開始就可以避免,這種混亂可能會帶來游戲規(guī)則的混亂,這個是比較重要的,所以我覺得是不是到第四屆就能糾正第三屆?如果他們糾正第三屆就回到比較好的狀態(tài),那么就是說在一個岔道上面拐個小彎又回來我覺得還是可以,但是如果拐出去不回來,越拐越遠了。就像這個國家建國四十多年也拐了個大彎,也拐了回來,不能拐出去就拐不回來了。原來我信伊斯蘭教,可以,但是你信了伊斯蘭教你就不能信其他教了,有的社會就是這樣。
回到成都雙年展舉辦的最初目的,就是鄧鴻的目的。他開始的目的還是比較簡單的,就是興趣。因為他也曾經(jīng)是畫畫的,他覺得一般的老板,有錢就買藝術品,買了很多藝術品。他沒有這樣想,他做公眾的事,和一般的老百姓區(qū)別開來了。買藝術品是自己的,還要賺錢,他沒有。這一點我覺得他比一般的老板境界要高,所以他的作用或者在中國當代藝術展覽史上,我覺得還是沒有辦法抹掉的,即使以后成都雙年展開不做了,這個歷史還是不能磨滅的。只不過是出資人和策展人和藝術家等等這種關系,成都雙年展一直在摸索,我覺得有些摸索可以“試錯”,對不對?政府說“試錯”,有些錯是可以試的,有些錯不能試的,你不會游泳,那個水三米深,你去試吧,那不能試,對不對?有些東西我們可以看清楚,看不清楚可以試。但是有些是明顯不能這么做的,我們卻一腳踏出去。我覺得這是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