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院
2011年3日8日在北京炎黃藝術館展出“新中國美術經(jīng)典:再現(xiàn)《收租院》”雕塑展。盡管這次戰(zhàn)略趕不上這組作品在1965年首次亮相京城那樣,像一顆原子彈轟炸了整個中國。但是,在民生銀行和專家學者們的精心策劃下,猶如“唱紅歌”運動那樣掀起了小高潮,這組充斥歷史悲劇和藝術暴力的雕塑作品,在當代傳媒機器和包裝手段的作用下,再現(xiàn)了它感人的謊言魔力。
在“新中國美術經(jīng)典”光環(huán)里,劉文彩則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吃人魔鬼,劉氏莊園成了血腥恐怖的人間地獄。在藝術加工的故事背后,卻又遮蔽著一個個慘絕人寰的真實悲劇,它們上演了新中國一場場的政治劫難。劉文彩的二孫子劉世偉一家,因為家庭成份和“收租院”逃到四千公里外的新疆庫爾勒上游公社獨立大隊落戶,但最終逃不過《收租院》“牢記血淚仇”的宣傳攻勢,當?shù)剞r(nóng)民把他劉世偉用繩索勒死,她的老婆和兩個小孩(大的兩歲,小的還在吃奶)被斧頭劈死。它如同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趙力在現(xiàn)場講座中的所說:“《收租院》反映了從我們比較愚昧的狀態(tài),再到覺醒后感到怒火中生的狀態(tài),然后我們做出決定要革命的狀態(tài)”。不錯,《收租院》激發(fā)了人們怒火中燒,在階級斗爭的“革命”名義下,可以肆無忌憚地虐待、屠殺、侮辱地主反革命分子,類似“收租院”的新中國文藝經(jīng)典作品所釋放出的暴力能量,制造了一起起人間慘劇。階級斗爭中的暴力藝術,成功地塑造出類似劉文彩這一典型反面人物,使得更為殘忍的、毫無人道的迫害運動變得完全合法化。廣大群眾在階級斗爭的恐懼、謊言暴力的洗腦作用下,為了不再吃“二遍苦”便開始瘋狂地迫害所謂的“階級敵人”??梢哉f,文革是一種集體恐懼的“狂犬病”,人們因為害怕自己被打成反革命,瘋狂地表決心忠于偉大領袖,積極響應政治運動,不擇手段的詆毀他人,甚至發(fā)展到父子、兄弟、夫妻、師生之間彼此暗中告密、公開劃清界限的人人自危地步。
炮制《收租院》這一謊言作品,雖有土改、大躍進、階級斗爭和文化大革命諸多政治因素,但藝術家的主體責任同樣是不可忽視,藝術追求真善美的起碼倫理至少遭到赤裸裸踐踏,反而成了政治謊言、藝術暴力的肆虐工具。1965年四川美術學院教師趙樹桐、王官乙以及一群美院學生接到上級指示,創(chuàng)作了這組充滿謊言暴力的藝術作品。迄今為止,創(chuàng)作這組作品的大學教授和人民藝術家們沒有一絲悔過,在他們的回憶和記述中只有“青春無悔”的輝煌歲月。然而,面對歷史學家調(diào)研披露出的大量事實證據(jù)、大邑安仁當?shù)厝私野l(fā)當年被強迫捏造劉文彩罪狀以及劉文彩后人一再的呼吁伸冤,《收租院》創(chuàng)作者們對自己的藝術犯罪行為始終避而不談,卻從不放過“再現(xiàn)輝煌”的作秀機會。這次展覽是在民生銀行商業(yè)推動和專家學者的配合下,再次上演了欺騙民眾的歷史謊言,表明政治陽謀和藝術暴力仍是中國上空揮之不去的幽魂。
文革結束后,有關《收租院》的創(chuàng)作真相陸續(xù)披露:“為編造《收租院》,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到民間去‘訪貧問苦’,他們走到安仁附近的虹橋村14組(原建興村4組)先找到劉文彩的長工呂忠普,用階級斗爭的理論來啟發(fā)他,讓他說劉文彩的壞話,呂忠普卻實話實說,說了許多劉文彩的好處,那些藝術家們不想聽,生氣地走了。他們又找到呂忠普對門的鄰居谷能山,他也是劉文彩家的長工。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一看到谷能山高大強健的身軀,對他那副壯實的形象產(chǎn)生了興趣,藝術家們立刻圍著他作起草圖,準備把他樹成反抗劉文彩剝削壓迫的英雄,讓他來出來訴苦會有很大的煽動性。藝術家們用革命理論來動員他出來訴苦,谷能山不愿意。……,谷能山斬釘截鐵地說:你就是明天拉我去槍斃,我也說他(劉文彩)是個好人!這下藝術家翻臉了,他們很快叫民兵來把谷能山抓走。谷能山的兒子對劉小飛說:把我父親像關勞改犯一樣關起來,每天給他送飯去。另一個長工呂忠普的兒子呂宏林告訴劉小飛:他父親呂忠普看到谷能山被抓走,嚇得連夜步行到50公里外的大山深處的天宮廟煤礦里躲起來(他有個兒子在那里)。這些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nèi)缧┛植?,與他們自己編造的《收租院》里的打手狗腿子有什么兩樣?更可笑的是,由于谷能山堅持實話實說,沒有順從四川美院的藝術家們,這些藝術家就把谷能山充滿正氣的形象妖魔化,把他塑成劉文彩的幫兇,即《收租院》里的‘風風匠’。”
四川美術學院師生創(chuàng)作了《收租院》系列造型作品,它逼真寫實的舞臺語言,塑造了劉文彩這一吃人的魔鬼形象,其個人名譽遭到惡意的扭曲尚且不說,問題在于《收租院》制造了謊言所帶來社會暴力,給許多無辜者帶來了不肯承受的災難。今次展出,本應該向世人公布它的謊言本質(zhì)和歷史罪行,還劉文彩以及家人一個真實的本來面貌。然而,在炎黃藝術館展出過程到專家講座,完全不提它所造成的人道后果,反而一再地謳歌它的歷史地位和藝術成就。那些參與炮制《收租院》謊言藝術的當事人,洋洋自得地向人們炫耀他們的罪惡杰作。此外,還有理論家、批評家、策展人、專家教授,不惜筆墨口舌在贊美《收租院》這一充滿暴力謊言的無恥經(jīng)典。這一切表明,沒有靈魂良知的藝術作品,在審美形式與技法表現(xiàn)的包裝下,不僅能夠啟蒙世人的眼球,同時還是**暴力的政治工具。這里,不指望那些謊言藝術家們良心發(fā)現(xiàn),轉(zhuǎn)而主動懺悔和還歷史一個真相,只能靠每個中國人的覺醒意識,認清極權謊言與藝術暴力的危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