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展望
提起展望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他中國當代藝術界最重要的觀念雕塑家之一,也是第一個作品被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永久收藏的中國藝術家。其20世紀90年代初期的超級寫實主義雕塑《坐著的女孩》已是美術史的經(jīng)典,“中山裝”實驗則被認為是中國當代新雕塑的開端。他自1995年至今一直創(chuàng)作的不銹鋼作品,獲得了國際藝術界的高度贊譽。特別是代表作“假山石”系列,以中國古代園林中的太湖石為原型,手工打造出光滑閃亮的不銹鋼山石,這種不重意義、重視覺沖擊的新圖像,既似烏托邦的隱喻,又如現(xiàn)代化的鏡像,深刻反思著中國當代文化如何在快速變遷的社會進程中重塑傳統(tǒng)的重要命題。
2011年9月29日,在第五屆成都雙年展上,我們有幸看到他的最新作品“溪山清遠”,與策展人呂澎不同的是,他的作品是立體的。為了呼應這次展覽的主題,藝術家展望專門制造了一臺機器,按照“溪山清遠那張畫”把給它恢復成立體的,藝術家借用這臺機器的手來創(chuàng)造作品,在他的觀念里,“溪山清遠”主要是為了突出一個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當代藝術里邊的作用,對于展望來說,“造”這種介入方式很重要的,就是誰來造這個東西,因為“畫”的方式是古代文人畫的一種傳統(tǒng),古代文人“畫”大字,他的所謂“造自然”是借助自然之力造自然的意思,對展望來說跟繪畫、跟文人畫對自然的理解還是有所不同。不同在于一個首先是借助現(xiàn)代科技,比如說機器本身就是一種古代沒有的東西,再一個就是理解方式,古代文人欣賞大自然,欣賞的是時間的概念,就是幾億年好不容易形成的這些山水,而他的作品是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把幾億年的東西給你壓縮、制造出來了,所以藝術家的態(tài)度跟傳統(tǒng)文人的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
這很容易讓我們聯(lián)想到他在藝術長沙上面的作品“太湖石”,那是用不銹鋼做的石頭,相對于這次的作品來說,那件作品是假的,因為她是藝術家有意識創(chuàng)造的人工制品,這次的作品“溪山清遠”,從自然的屬性上來說不是真正的自然,但從觀念的層面來說,它就是自然,因為這是機器制造出來的,在這個過程之中,藝術家對作品沒有實質(zhì)上的操作。
藝術家自己是這樣解讀“藝術長沙”那件作品的:“我參加藝術長沙作品“太湖石”,就是不銹鋼的假山石,這個石頭的來源比較有意思,它是湘江里的石頭,就是經(jīng)過長沙的江,我特意去買的湘江的石頭,湘江石以前在中國文人譜系里邊沒有,也不太知名,因為我沒有想到湘江里邊也有這種文人石,也挺漂亮的。我這次跟以往作品的區(qū)別在哪兒呢?就是我把湘江石運回北京做完以后,把它砸成粉碎,然后再運回長沙擺在現(xiàn)場,我是希望長沙當?shù)氐挠^眾看展覽的時候,可以隨意地揀這些石頭,把它揀回去,現(xiàn)場可以揀。因為我的作品的名字叫《歸于沙》,上屆隋建國做過一個叫長沙的“沙”,他是把一個沙粒放大,我這個正好跟他相反,是把一個巨大的太湖石敲成了沙粒,但是不是把它放回江里,而是讓它回到民間,我在每一塊小石頭上都點了一個紅點,做了一個記號,就是證明每一粒沙粒都是曾經(jīng)是一塊完整的石頭,觀眾取走就等于是歸于沙,這是一個意思。為什么我有這個想法呢?這跟我對長沙的印象有關系,長沙,中國革命的文化第一次著陸長沙是最早的一個城市,毛主席在那兒受到了很多影響,所以出了很多名人,歷史上也有很多名人,建國的那些開國元勛也是湖南人,就是誕生革命家的地方,但是今天的長沙是一個在中國娛樂界影響最大的一個城市,娛樂之死這個詞就是從那兒來的,所以它給你感覺就像吃辣椒一樣,很刺激,它是一個截然相反的兩極。我們展覽的博物館又躺著一個2000多年的老太太,所以這個城市給你感覺就是充滿了刺激,讓你很驚訝,讓你有一種跨越時空的感覺,也有一種很無奈的感覺,也有一種就像我的作品《歸于沙》,你會感覺到一切最終還是要回到自然、回到民間,回到自然就是長沙的水,所有的東西都會最后沖成沙,回到自然本身。人間的一些東西,比如人會死,像老太太,當年很風光,但是早晚她也得死,躺在博物館讓后人去,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回到民間、回到自然當中,所以我就對輪回歷史有很深的一種感觸,就是去長沙,就是因為我剛才說了這些矛盾對我來講很多,我就把這些感覺跟我習慣做的那些太湖石,不銹鋼石頭這些作品結(jié)合起來,等于在我的不銹鋼石頭的旅程當中旅行到長沙了,它走過全世界很多地方,今天走到長沙就跟長沙本地的文化、歷史結(jié)合一下,也算是它的歷程中的一站,因為我有一本書寫的就是我的這個不銹鋼石頭的一個旅行當中的故事、旅行的過程,就是那本《新塑園石譜》,所以像我在長沙的這個作品、這個故事將來也會進入我的書里,我出過第一本,再過兩年也許會出第二本,就是它是持續(xù)的,三聯(lián)出的,那個是前年出的。”
無論是人工打造還是機器制造,最關鍵的還是藝術家作品所反映出來的時代特征和文化現(xiàn)象,是真自然也好,假自然也好,關鍵看藝術家的作品能否形成對當前社會、文化所反映出來的問題形成有力的批判和呈現(xiàn),至于什么形式,這是次要的。
下面是采訪原文
99藝術網(wǎng):展望老師您好,能否介紹下這次參展的作品?
展望:我這次的作品是專門為這個展覽制造了,按照溪山清遠的那張畫給它恢復成立體的,主要是用我們的那臺機器,我自己設計的一臺機器來制造的,那個機器就等于我的雕塑手,相當于我的手,我第一次展是在2010年的時候在北京展過一次,這次等于專門為這個展覽又重新創(chuàng)作了一個叫“造溪山清遠”,就是它是用風、雨、浪這些自然現(xiàn)象造出來的,因為這些所謂的文人畫,其實都是一種自然造化的產(chǎn)物,等于我把這個自然造化的場面或者說我就是借用自然造化本身的力量來造的這個作品。
99藝術網(wǎng):您今年參展的這個作品一共創(chuàng)作了有多長時間?
展望:這個作品要做一個月。但是這個是在已經(jīng)我創(chuàng)作完機器之后,我用機器造一個月,那部機器花了半年的時間設計出來的。
99藝術網(wǎng):有機會能給我們展示一下您的機器嗎?
展望:機器原作這次展示不了,但是錄像里邊拍的就是這個機器制造的過程。
99藝術網(wǎng):您如何看待“溪山清遠”這個主題?
展望:溪山清遠他主要是為了突出一個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當代藝術里邊的作用,對于我來說,我的介入方式實際上是“造”是很重要的,就是誰來造這個東西,因為畫的方式是古代文人畫的一種傳統(tǒng),古代文人畫大字,我的所謂“造自然”是我借助自然之力遭自然的意思,對我來說跟繪畫、跟文人畫對自然的理解還是有所不同。不同在于一個首先是借助現(xiàn)代科技,比如說機器本身就是一種古代沒有的東西,再一個就是理解方式,就是古代文人欣賞大自然,欣賞的是時間的概念,就是幾億年好不容易形成的這些山水,而我的造就是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把幾億年的東西給你壓縮、制造出來了,所以我的態(tài)度跟傳統(tǒng)文人的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
99藝術網(wǎng):您會不會之前有很多的積淀,已經(jīng)胸有成竹?
展望:它跟我過去造太湖石有一定的觀點,造太湖石是造一個假石頭,這次的溪山清遠也是假的,但是這個假的溪山清遠實際上它是真的,因為我借助的是自然的雨、風、浪這種東西來造,按說它是真的,它不是的可是由于我是用機器來模擬的自然,來造,所以它仍然帶有假的成份,而我以前的不銹鋼的太湖石它就是一個假的,我就造一個假石頭,它完全是人工的,所以跟這次又完全不一樣,如果說我以前造的是一個假石頭,應該說我這次就等于造了一個真石頭,但是這個真石頭又分明是假的,就是這樣的。
99藝術網(wǎng):您是第一次來參加成都雙年展嗎?
展望:我是第一次參加成都雙年展。
99藝術網(wǎng):對這屆成都雙年展您有什么樣的感受?
展望:我覺得成都雙年展它的整體性很宏大,因為它包括了建筑和設計,通常雙年展都是建筑雙年展,像威尼斯藝術雙年展都是跨了一年了,成都雙年展是把建筑設計跟藝術放在一起,總體做這個雙年展,這一點是挺有創(chuàng)意的,也挺綜合、也挺宏大的,而且今天的社會好像藝術、設計、建筑的確是有一種分不開的感覺,這個給我印象比較深刻。
99藝術網(wǎng):您對呂彭老師策劃的展覽怎么評價?您來參加他的展覽會有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或者說呂彭老師他策劃的展覽有一個什么特點呢?
展望:我覺得他在選擇作品的時候很干脆,其實他在選擇我的作品的時候,他問過我最近做什么,我一說他就覺得不錯,當時就拍板,他選擇作品很干脆。
99藝術網(wǎng):你眼中的藝術長沙和成都雙年展分別是什么樣的?
展望:非常不一樣,因為藝術長沙是小范圍的,幾個藝術家的個展,成都雙年展是一個規(guī)模相當大,是一個綜合性的展覽,而且這個展覽的主題是面比較大,藝術長沙的展覽雖然主題是后出的,但是主題是比較微觀的,觀察一個小的事物,這個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談藝術長沙后邊的廣告是成都雙年展沒有問題。(笑)
微觀跟宏觀的關系,就是說小展覽往往體現(xiàn)一種微觀的色彩,這種大展覽往往關心的東西都是宏觀的、宏大的,比如說“溪山清遠”中國傳統(tǒng),這個很宏大,但是“解離”就非常微觀,都是呂彭策劃的兩個展覽,這兩個主題是截然不同的。
99藝術網(wǎng):主題感覺給人一個實、一個虛的感覺。
展望:就是一個細微,一個宏大,因為宏大必然是虛,細微必然是實。
99藝術網(wǎng):給我們網(wǎng)友介紹一下您參加藝術長沙的作品?
展望:我參加藝術長沙是太湖石的作品,就是不銹鋼的假山石,這個石頭的來源比較有意思,它是湘江里的石頭,就是經(jīng)過長沙的江,我特意去買的湘江的石頭,湘江石以前在中國文人譜系里邊沒有,也不太知名,也沒有,所以我也想通過這次我將來應該有一個湘江石的概念,因為我沒有想到湘江里邊也有這種文人石,也挺漂亮的。我這次跟以往作品的區(qū)別在哪兒呢?就是我把湘江石運回北京做完以后,把它砸成粉碎,然后再運回長沙擺在現(xiàn)場,我是希望長沙當?shù)氐挠^眾看展覽的時候,可以隨意地揀這些石頭,把它揀回去,現(xiàn)場可以揀。因為我的品的名字叫《歸于沙》,上屆隋建國做過一個叫長沙的“沙”,他是把一個沙粒放大,我這個正好跟他相反,是把一個巨大的太湖石敲成了沙粒,但是不是把它放回江里,而是讓它回到民間,我在每一塊小石頭上都點了一個紅點,做了一個記號,就是證明每一粒沙粒都是曾經(jīng)是一塊完整的石頭,觀眾取走就等于是歸于沙,這是一個意思。為什么我有這個想法呢?這跟我對長沙的印象有關系,長沙,中國革命的文化第一次著陸長沙是最早的一個城市,毛澤東在那兒受到了很多影響,所以出了很多名人,歷史上也有很多名人,建國的那些開國元勛也是湖南人,就是誕生革命家的地方,但是今天的長沙是一個在中國娛樂界影響最大的一個城市,娛樂之死這個詞就是從那兒來的,所以它給你感覺就像吃辣椒一樣,很刺激,它是一個截然相反的兩極。我們展覽的博物館又躺著一個2000多年的老太太,所以這個城市給你感覺就是充滿了刺激,讓你很驚訝,讓你有一種跨越時空的感覺,也有一種很無奈的感覺,也有一種就像我的作品《歸于沙》,你會感覺到一切最終還是要回到自然、回到民間,回到自然就是長沙的水,所有的東西都會最后沖成沙,回到自然本身。人間的一些東西,比如人會死,像老太太,當年很風光,但是早晚她也得死,躺在博物館讓后人去看,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回到民間、回到自然當中,所以我就對輪回歷史有很深的一種感觸,就是去長沙,就是因為我剛才說了這些矛盾對我來講很多,我就把這些感覺跟我習慣做的那些太湖石,不銹鋼石頭這些作品結(jié)合起來,等于在我的不銹鋼石頭的旅程當中旅行到長沙了,它走過全世界很多地方,今天走到長沙就跟長沙本地的文化、歷史結(jié)合一下,也算是它的歷程中的一站,因為我有一本書寫的就是我的這個不銹鋼石頭的一個旅行當中的故事、旅行的過程,就是那本《新塑園石譜》,所以像我在長沙的這個作品、這個故事將來也會進入我的書里,我出過第一本,再過兩年也許會出第二本,就是它是持續(xù)的,三聯(lián)出的,那個是前年出的。
99藝術網(wǎng):能否給我們介紹一下《歸于沙》這件作品的創(chuàng)作時間和過程?
展望:這個老譚比我還清楚,因為創(chuàng)作《歸于沙》這個作品從頭開始就有譚國斌的參與,包括找石頭都是他幫忙一起跑,大概從4月份開始,好像是三、四月份就開始了,之前也談過,三、四月份我去長沙、去找石頭,把它拉回來在北京制作,做了半年。
99藝術網(wǎng):做的過程當中遇到什么困難沒有?
展望:我的制作工藝是非常難的,但是這個艱難不是說這一次,而是說從95年開始,我就一直在解決這個艱難的問題,這個方法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幾年了,所以說比如說需要做半年,這個時間很長,需要很多助手,但是這個方法是從95年就開始探討,所以說這個已經(jīng)對我來說并不難,但是每一次做都是一個重新的制作,每一道工序你都不能節(jié)省,它不像別的有時候可以偷懶這個東西沒法偷懶它是一錘子敲出來的,這一點永遠都是這樣的,即使再過多少年我做不銹鋼太湖石還是要一錘子、一錘子把它鍛造出來的,這個是永遠機器不能替代的。
99藝術網(wǎng):就是說您現(xiàn)在做的機器并不能在技術上幫您少了很多麻煩?
展望:我現(xiàn)在造的機器跟不銹鋼太湖石不是一回事,我現(xiàn)在造的機器是把時間壓縮了,這是一個概念,是一個創(chuàng)作的觀念,不銹鋼太湖石的觀念就是要人為地一錘、一錘把自然的形造出來,無論花多長時間費多大勁都得去造出來,而造石機的作品就是要在很短的時間去造出上億年才能出現(xiàn)的一個效果,所以這兩個作品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
99藝術網(wǎng):可能所包含的內(nèi)容也是完全不同的?
展望:完全不一樣,你要的難度是根據(jù)你的作品的觀念來決定的,不是說每件作品都要難度,但是造石機難在哪兒呢?就是設計上,我用半年的時間才把這個機器給設立出來,我還有工程師的參與,牽扯到電、各個方面,還有一些循環(huán)、泵等等,發(fā)動機、馬達,牽扯很多東西,這些東西我都是外行,因為我不是學機械的,所以我出藝術的想法,工程師在機械上去給我完成,我們完全是一個結(jié)合的產(chǎn)物,這個困難在這兒。一旦機器設立出來了,用它來造石頭就很快,一個小時造一塊,跟不銹鋼石頭正好相反。
99藝術網(wǎng):非常期待能見到您這臺機器,謝謝您給我們介紹得這么詳細的作品。
展望:沒問題。
【編輯:陳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