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作室我待了快8年了。院子里的東西都已經(jīng)有很厚的包漿了,這些都與時間有關(guān)?!?
——李津
時間的厚度
9月的北京,雖已入秋,卻還留著些許暑氣。在位于馬泉營的李津工作室外,一條狹長的小院里,爬滿院墻的植被繁茂之余也已微微泛黃。這些植物不經(jīng)修飾、隨意生長,倒也有著幾分自由散漫的野趣。
李津工作室外的小院
李津說,這些植物都是他剛搬來這個工作室的時候自己種下的,平時也極少打理,他喜歡院中植物這種不經(jīng)修剪、自然生長的狀態(tài),跟他的性格很像——散漫、隨意。
李津工作室外的小院
圖片來源:李津工作室
工作室墻面上和地面上常年堆疊在一起的墨漬,深淺層次間露出來的是時間的痕跡。李津說,他喜歡這種地上包漿的感覺。
中國傳統(tǒng)宅居文化講究“三造七主”,房舍住的久了,便跟主人氣息相投。這種在常年工作中積累下的斑駁印記與情感體驗,是一種在新工作室中無法呈現(xiàn)的時間厚度。
李津在工作室內(nèi)創(chuàng)作
圖片來源:李津工作室
李津工作室局部
攝影:郝科
對于藝術(shù)家來說,工作室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保持安靜與單純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的環(huán)境,因為“畫畫就是畫自己”。
“藝術(shù)家在養(yǎng)工作室,工作室也在滋養(yǎng)著藝術(shù)家?!痹诠ぷ魇覄?chuàng)作的過程,也是與之相互接納與交流的過程。相處久了,這個空間似乎也有了生命,產(chǎn)生了能夠與藝術(shù)家共情的親切感。
李津工作室局部
攝影:郝科
西藏情懷
距離1984年李津接受學(xué)校援藏任務(wù)前往西藏,至今已經(jīng)快40年了。雖然前后加起來在西藏的時間并不很長,但這段經(jīng)歷在李津的人生與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有著重要的影響。
工作室大門的正對面設(shè)有一簡單的佛堂,香爐里飄出的藏香氣味,把人帶進了一個能讓心緒沉靜、精神安寧的“場”中。
李津在工作室設(shè)立的佛堂
“西藏情結(jié)一直在影響著我,我感覺我始終與西藏有著一種聯(lián)系。包括這個佛堂,也有著一種宗教的氛圍。我雖然不是信徒,但通過上香、在蒲團上磕幾個頭這種形式,會讓我心里感到充實、踏實。這是我自己精神上的佛堂?!崩罱蛘f。
李津收藏的藏式高浮雕木雕
攝影:郝科
工作室的另一處,安放著一個藏傳座椅,李津說:“坐在這上面,會有一種離開北京的感覺?!?
精神的自在與出游,似乎與古人“澄懷觀道,臥以游之”之道有著意識上的融通。
打坐中的李津
圖片來源:李津工作室
讓精神落地
現(xiàn)實世界的紛雜攪擾人心。當(dāng)忙碌成為生活習(xí)慣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即便是不做任何事,頭腦卻依然被千頭萬緒牽動著。
“我們需要讓精神和情緒落地。在一種儀式感中放松以后,人的思維好像能被抽出,與世俗的體驗分開一些?!崩罱蛘f。
李津幾乎每天都會寫“晨課”
圖片來源:李津工作室
太湖石、蟈蟈、魚缸里的魚……這些具有中國文人趣味的玩意兒,對于李津來說似乎也只是淺嘗輒止,它們更多的是成為了一種讓情緒得以安定的載體。
李津工作室局部
攝影:郝科
“養(yǎng)幾條魚也是一種消遣,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它們默默地游,我覺得挺好。”
李津工作室局部
攝影:郝科
種草計劃
在工作室這個“場”里進行創(chuàng)作,更像是在建造一個精神上的世外桃園和心靈歸所。
在工作室的一面墻上,是李津正在畫的一幅大尺寸水墨作品。宗教題材的作品是他正在創(chuàng)作的一個系列。這一系列作品一方面源于在天臺山的所見所感。對于李津來說,天臺山的一草一木都給了他很多的觸動。
李津在天臺山
圖片來源:李津工作室
另一方面,宗教題材繪畫也是他今年的“辟邪術(shù)”。“當(dāng)人身心不定的時候,在寺院里,那個氛圍給你帶來的‘扶正’感,不是周圍的朋友、親人所能給你的?!?
正在進行中的“宗教題材”繪畫作品
攝影:郝科
李津說,他畫這幅畫就像在種草。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畫面中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都像是他栽種的一樣——或疏或密,或精心編排、或逸筆草草,在不斷地疊加、覆蓋和重復(fù)的過程中,進行的是一場勞作式的修行。
李津作品局部
李津作品局部
欄目策劃:郝科
文字:王姝
視頻:葉清
封面攝影:郭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