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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吳昌碩遇到維米爾

來源:99藝術(shù)網(wǎng)專稿 作者:金清 2011-03-19

 

 

上面兩幅畫分別是中國近代上海畫派吳昌碩的一幅寫意花鳥畫與荷蘭17世紀維米爾的室內(nèi)風(fēng)俗畫“倒牛奶的女工”,放在一起旨在比較東、西方藝術(shù)技巧與趣味之分野。這兩張畫有何不同?大致答曰,“一個寫意”,“一個寫實”,我再問“何謂寫意呢”,又答曰“寫意就是一種意境”,“寫意就是描繪語言比較簡練概括”或是“就是一種口上說不出心里卻有的滋味”。

在我看來中國傳統(tǒng)繪畫是向內(nèi)觀心的藝術(shù),講究內(nèi)化的過程,西方古典繪畫是向外觀,講究以科學(xué)與理性之方法觀察世界,再將這個觀察的結(jié)果呈現(xiàn)在畫面上,或者說他們畫畫就是滿足他們對客觀世界的探究的興趣,所以畫家要研究解剖、透視、光影——達芬奇當(dāng)年趁著月色到墓地偷尸體,倒不是說他有戀尸癖,而是他要研究人體,探究生命,而達芬奇也曾說過畫畫只不過是他研究世界的一個手段。我們回到維米爾的這幅油畫“倒牛奶的女工”,同學(xué)們說它寫實,確實,我們看到了一個照片般逼真的影像,一個系著藍色圍裙的女傭站在廚房角落的方桌前將陶罐中的牛奶倒入陶缽中,一束光線斜斜的從左上角的窗戶照射進來,于是我們感受到了光在室內(nèi)的流轉(zhuǎn)給畫面帶來的溫暖與靜逸,以及通過這束光的照耀,放在桌子上撥開的石榴,放著的蘭瓜以及墻角掛著的金屬容器與籃子因其不同的質(zhì)感對光線的反射不同,或明亮或暗啞,或集中或分散,而藉由這光線這些人與物的質(zhì)感對比也更加強烈。簡而言之,這幅畫就是做到了“拿一面鏡子照自然”的效果,畫布如同一面鏡子在反射自然,為的就是“逼真”,它雖是創(chuàng)造一種視覺的騙術(shù),但其前提卻是藝術(shù)家對世界的精研的探察。

 

再來反觀吳昌碩的這幅畫,畫中由下而上斜向依次出現(xiàn)的是水仙、巨石,雖然在畫法上并無透視、光影而言,但是水仙與巨石斜斜而上的布局依然使得畫面的構(gòu)圖井然而有趣,而或濃、或淡、或焦、或潤的墨色倒也讓水仙的嬌嫩與巨石的古拙、蒼勁各呈其美。不過,畫家此處也是在借物抒情,借水仙與巨石以及筆墨的揮灑來抒發(fā)一種生命的意興,感性而動情。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向內(nèi)觀心也正是它的魅力獨到之處,繪畫通向內(nèi)心自省與慨嘆,直指心靈。而擅此道的畫家很多,例如唐代畫家王維,蘇軾評價他是“讀王維之詩,詩中有畫,觀王維之畫,畫中有詩”,畫中有詩,是怎樣的意境——元代畫家倪瓚的畫可謂極簡,畫家好渴筆淡墨,一般近景是山坡上幾棵瘦勁、筆直的樹木,中間大片留白不著一筆意喻開闊平靜的太湖,再遠處則是淡淡遠山,然就是這樣寥寥幾筆的三段式畫面,后人卻說“倪瓚難臨”,原來筆墨好學(xué),但是要想從精神氣度上去復(fù)制倪瓚就太難了,這就是他的畫面中那份孤絕的勁頭,那份空遠、古淡、荒寒、寂寞無可奈何之境,這是畫家的心性使然,是他骨子里的這份孤單在作祟,筆墨或許可以復(fù)制,但性情卻是獨一無二的,所謂筆情墨趣也就是用性情與心情去駕馭筆墨。像這樣的例子還很多,明代的徐渭、清代的八大山人等等都擅此道,他們也組成了中國古代繪畫的一個獨特的隊伍——文人畫。徐渭有一幅畫大寫意畫叫《墨葡萄圖》,畫家以縱橫恣肆的筆墨描繪一枝野葡萄,墨跡斑斑似淚水漣漣——直抒胸臆,可謂暢快。其“不似之似”的造型卻是內(nèi)心情感的強烈抒寫。畫家是將半生的落魄、不得志的憤懣寄情于筆端,因而何謂寫意呢,它一方面是描摹對象不拘泥于形似“逸筆草草”的概括,另一方面則是在形外尋求的情感的抒發(fā),而后者就是所謂向內(nèi)關(guān)心。

 


【編輯: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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