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糜花事No.1 六尺 宣紙設(shè)色 2009年
伊慧\文
宋王琪的《春暮游小園》中寫道：一從梅粉褪殘妝，涂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墻，《紅樓夢》中有關(guān)荼靡的一段：女仆麝月抽到的花簽便是“開到荼靡花事了，”荼靡花在春季末夏季初開花，凋謝后即表示花季結(jié)束，所以有完結(jié)的意思，而“開到荼糜”的意思是花已凋謝，一切結(jié)束……我選擇有極其生命力的雞冠花作品為創(chuàng)作素材，它的英文名叫：cockscomb.Flower.Cockscomb，中文別名：雞髻花、老來紅、蘆花雞冠、筆雞冠、大頭雞冠、鳳尾雞冠、雞公花、雞角根，原產(chǎn)非洲、美洲熱帶和印度，世界各地廣為栽培，萬年生草本植物。喜陽光充足、濕熱、不耐霜凍。不耐瘠薄，花期夏、秋季霜降，雞冠花的品種因花序形態(tài)不同分為掃帚雞冠、面雞冠、鴛鴦雞冠、纓絡(luò)雞冠等，徑直半粗壯，葉互生，長卵形或卵狀披針形，肉穗狀花序頂生，呈扇形、腎形、扁球形等，繁殖能力超強，我筆下的“美人蕉”系列作把雞冠花描繪成白、淡黃、金黃、淡紅、火紅、紫紅、棕紅、橙紅色，加以翠綠或紅綠徑葉纏繞，互相掩映相錯，儼然一朵奇葩，雞冠花花語為：真摯的愛情，經(jīng)風(fēng)傲霜，花姿不減，花色不褪，被視為永不退色的戀情或不變的愛的象征。在歐美，第一次贈給戀人的花，就是火紅的雞冠花，寓意真摯的愛情。他也是處女座的守護花，古人吟詠嘆賞雞冠花，大多從色彩和形象入手。如唐代羅鄴詩云：“一枝濃艷對秋光，露滴風(fēng)搖倚砌旁。曉景乍看何處似，謝家新染紫羅裳”。宋代趙企詩云：“秋光及物眼猶迷，著葉婆娑擬碧雞。精彩十分佯欲動，五更只欠一聲啼。”在這些描寫和贊美中，最集中、最突出的，莫過于最常見的紅色雞冠。宋人錢熙曾把它比作京城婦女時髦的頭飾：“亭亭高出竹籬間，露滴風(fēng)吹血未干。學(xué)得京城梳洗樣，染羅包卻綠云鬟。”元人姚文奐又想象它剛從五陵相斗回來：“何處一聲天下白，霜華晚拂絳云冠。五陵斗罷歸來后，獨立秋亭血未干。”清人張邵更別出心裁，把它看成是將士頭盔上的紅纓：“斗風(fēng)有胄紅纓亂，啼月無聲翠羽垂。”對于白色的雞冠花，宋人王令也有非常精彩的形容：“如飛如舞對瑤臺，一頂春云若剪裁。誰教移根認莢畔，玉雞知應(yīng)太平來。”關(guān)于白雞冠花，明代還有一個有趣的傳說。一天，皇上想試試翰林學(xué)士解縉的文才，于是讓他以雞冠花為題作詩一首。解縉當然不含糊，脫口便出：“雞冠本是胭脂染，……”哪知話音剛落，皇上忽然從衣袖中取出一朵早就準備好的白雞冠花，笑著對他說：“這是白的。”解縉見了靈機一動，馬上改口吟道：“今日如何淺淡妝?只為五更貪報曉，至今戴卻滿頭霜。”非常巧妙地把剛開了頭吟詠的紅雞冠花，換成了白雞冠花?；噬虾驮趫龅娜藷o不佩服解縉的機敏和才情。
古人賞花，一般都有人文情懷的寄托，他們在雞冠花身上，也看到了不少值得珍惜的精神元素。首先，開在夏秋季節(jié)的雞冠花普遍好種、花色鮮艷耐久，能給秋季的園林增色添彩，使人賞心悅目。宋人孔平仲對此深有體會：“幽居裝景要多般，帶雨移花便得看。禁奈久長顏色好，繞階更使種雞冠”。有人對于它花開于炎夏之后、枯萎于霜降之時，也十分欣賞。如宋代無名氏詩云：“秋至天地閉，百芳變枯草。愛爾得雄名，宛然出陳寶。未甘階墀陋，肯與時節(jié)晚。……由來名實符，何必榮華早。君看先春花，浮浪難自保。”明人仲弘道在賦中也說：“方其炎蒸甫歇，金風(fēng)乍颶，群株炫采，爛焉盈枝。爾乃瘦梗寒條，較芙蓉而更寂;疏根朗葉，對籬菊其多思。似班姬退處夫長門，如判蘿幽閉乎西施。迨夫青霜降兮木落，白露漂兮草萎。眾卉兮凋謝，爾獨映乎條枚。涼飆凜凜兮，摧之不能摧;風(fēng)霰飄零兮，欺之不可欺。爾于是強項獨發(fā)，傲骨生姿。朱紫奮采，黃白爭奇。”在這類隱喻性描寫中，已分明糅進了對君子處世不隨波逐流的人格品質(zhì)的贊美。
我喜歡雞冠花的火焰般的顏色和性格，我在北京鄉(xiāng)下的工作室里親手栽種了滿園的雞冠花，到現(xiàn)在已有五年了，每到夏季，我就欣賞著這些爭奇斗艷的“美人蕉”，仿佛是一場永不落幕的選美比賽，但是與此同時我也在慨嘆生命的短暫和脆弱“燃燒過后是灰燼”，讓我們珍惜美麗也珍惜愛情，珍惜現(xiàn)在所擁有的，同時也要給予他人幸福。我在近年的創(chuàng)作中多以油畫表現(xiàn)雞冠花，在05年時，我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筆觸厚重淋漓的雞冠花作品，那時只是喜歡它艷麗、火紅的美，只憑親自拍攝的雞冠花照片進行創(chuàng)作，因為油畫塑造比較復(fù)雜，而且創(chuàng)作周期較長，無法一揮而就，并且油畫只能表現(xiàn)出肌理效果，但現(xiàn)在我通過親自栽培雞冠花，更深入的了解到了它的精神所在，便用傳統(tǒng)筆墨和傳統(tǒng)宣紙來表現(xiàn)就完全會呈現(xiàn)出了另一種豐富效果，比如在生宣上潑灑積墨出現(xiàn)的偶然效果十分神奇，再加以牛奶、鹽巴、礦物色等材料輔助完成就更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是油畫所不具備的，我迷戀這種筆墨意趣，既便是畫同一題材也會發(fā)生截然不同的效果，無法復(fù)制，并且我在各種宣紙上做實驗，嘗試各種技法，盡情享受著中國元素的筆墨精神，在我們的血液中，畢竟流淌著中國血統(tǒng)，根深蒂固的中國傳統(tǒng)筆墨情結(jié)揮之不去，其間描繪敘述著中國古典詩詞的優(yōu)美神韻，使我陶醉不矣。
【編輯：小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