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m Delvoye
記者:很高興在中國見到您,Wim Delvoye 先生。
Wim:你好!
記者:這是您第一次來中國嗎?
Wim:不是的,我已經(jīng)來了中國很多次了, 我在北京周邊有一個農(nóng)場, 有時我會每個月來一次。但這次在新北京的展覽是我第一個在中國的個展。
記者:您之前好像在 “798”參加了一個群展?
Wim:是的,那是馮博一策劃的,是一次很好的經(jīng)歷。但那次只展出了一頭豬。這次有四頭,并且它們的紋身也很有中國的味道。
記者:能簡短的介紹一下您這次帶來的作品嗎?
Wim:好的。首先是Cloaca 這個大機器,這是Cloaca第四代,他每天都要吃,要消化,要拉。我們每天喂它3次,他有正常的攝入量以及每天4-5 千克的排出量,這次開始時,我們要喂它吃中國食品。
還有4頭紋身豬,它們身上的紋身都是中國圖案,并于Cloaca一同展出。
這次我還帶來了淡藍色的像裝芭比娃娃一樣的盒子,但里面不是芭比,而是我和我的機器。
記者:Cloaca 非常復雜,您是如何使它達到今天這個程度的呢?
Wim:這是我小時候的一個夢想,做一個大的機器。從90年代早期開始,我就開始構思,構思是否有可能做成這件作品。2000年,也就是7年前,我們完成了第一臺Cloaca, 過了一年,我們又完成了第二臺,然后2003年第三臺。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七臺機器了,五臺被測試過,兩臺沒有。
記者:我們知道,這臺機器的制成,知識面涉及的不僅僅是藝術,還有很多工業(yè),化學等方面的科技。那您前期是怎樣構思,怎樣準備的呢?
Wim:這需要時間,很長的一段時間,要經(jīng)歷很多過程。我們想復制的不是形式,而是功能。就像我們的大腦一樣,電腦能模仿大腦的功能,為什么我們不做個大胃來模仿胃的功能?我們要考慮很多方面,考慮環(huán)境,酸性,溫度等。在排泄方面,我們想就像機器產(chǎn)出啤酒,產(chǎn)出奶酪一樣,它們都是排出產(chǎn)品。我們并沒有認識到我們吃了多少已經(jīng)是排出的東西。所以我以人們制作食品的方式制作糞便。
記者:我們聽到策展人介紹說,當Cloaca 入海關時,人們不認為它是一件藝術品, 最后而把它歸為了教學用品一類。在您看來,藝術品在本身的科技含量和它本身的性質——“藝術”雙方有什么樣的關系呢?
Wim:我認為它是藝術,因為它完全沒有用處。也許有一天有個科學家說“啊,我可以用這個機器”,當這個機器真的很有用,非常有用的時候,也許會超過藝術本身。但我認為這不太可能。它不是用來得諾貝爾獎的,它僅僅是個排泄的機器。并且這部機器不能用自己的能量存活,需要人的照料,它是毫無用處的,是一件真正藝術品。
記者:您之前指出過您已經(jīng)有七臺機器了,第一臺是一個測試,看看他的局限性及可能性;第二臺是更加貼進工業(yè)化標準的,第三臺則是為了擴大生產(chǎn)率。那么第四臺是怎樣的呢?
Wim:與第三臺的效果一樣,我們希望第四臺也提高產(chǎn)量。但是這臺比之前的小很多。以前的都是從左到右的程序,但這臺是從上到下,并且提及更小,更像一件雕塑。其實這幾臺機器的改良就像公司制作產(chǎn)品一樣,我們和制造商有著相同的邏輯。比如你是一家摩托車公司,當你成功后就會想要制造汽車,之后又想制作卡車……你總是想要提高產(chǎn)率。我們也是一樣,時間是一定的,所以只能提高效率。但這些機器每臺都有它們的優(yōu)勢。
記者:我們知道您參加過很多國際展覽,如卡塞爾文獻展等。Cloaca也一定在國際大展中展出過。與國外的觀眾相比,你覺得中國的觀眾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Wim:其實前兩天就有中國人已經(jīng)見過這個機器了。我認為人們的反應都應該是一樣的,因為每個國家都有機器,也都有大便,中國也是一樣。無論人們的語言也好,文化也好,Cloaca 對他們來講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每個人都與Cloaca有聯(lián)系,每個人都可以跟Cloaca對話。
記者:我想問一下這個作品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味”,它是這件藝術品物質性的一部分嗎?
Wim:我認為藝術應當是反映人們?nèi)粘I畹暮芎唵蔚募毠?jié),比如說廁所,吃飯等等,非常簡單。我的作品就是模仿了一個簡單的消化過程,它要請客每一個人參加,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的。
記者:我們了解到這次這四頭豬會和機器一起展出,這是第一次嗎?你怎么看待它?
Wim:是的。我感到很興奮!這次你可以等著瞧看有什么事情會發(fā)生,也會得到很多好的圖片。這些豬,你不能控制它們,它們可能在左,也可能在右。這個機器也是一樣,也許很通暢,也許會“便秘”,也許是淺黃色,也許是深黃色……我們都不知道,就像照顧兩個小孩一樣,所有的人都要給它們食物,要為它們打掃,就像一個話劇一樣。
記者:我們知道您有一個在順義的藝術農(nóng)場,您怎么定義它呢?
Wim:我們?nèi)昵靶陆艘粋€在順義農(nóng)場,當時只有幾頭豬。今年是豬年,我希望數(shù)量會有所增加。我們在豬很小的時候就在它背上紋上小圖案的紋身,圖案會隨著豬的長大而變大。其實是自然的作用,而我們是受益者。
記者:也就是說在豬還很小的時候,你們就在它的身上刺上紋身。那么為什么選擇豬呢?
Wim:因為豬長得很快,這是一個原因。再有就是豬很能代表資本主義。人們在農(nóng)場養(yǎng)豬,就像是在銀行里存錢,為了保證肉的新鮮,你不會殺掉豬,而是讓肉長在上面,當需要時再殺著吃。就像存錢罐一樣,外表是豬的形狀,把錢放在里面。
記者:所以說養(yǎng)豬也同時反映了資本主義市場。
Wim:是的。
記者:不知您是否看過中國藝術家徐冰的作品,他也用了豬作為其作品的元素。您是怎樣看待他對豬的使用的呢?
Wim:是的,我聽說過。很多的朋友都發(fā)明信片告訴過我。我想中國的藝術家對豬著迷是很符合邏輯的。首先,豬是很中國化的一種動物;其次,中國是一個農(nóng)業(yè)大國,這里有很多種工業(yè),但農(nóng)業(yè)仍然是站最主要的位置的;再有,豬在中國代表著很多好的事情,比如幸運,錢財,健康,有很多孩子等等。所以很多的藝術家都對豬著迷。
記者:現(xiàn)在,影像裝置非常流行。我們知道,影響注重的是時間,裝置注重的是空間。那么在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期間,時間和空間之間是怎樣協(xié)調的呢?
Wim:我們用影像來做紀錄片,現(xiàn)在也有很多的藝術家用影像和裝置結合起來來做作品,但用影像是為了它投射在墻上時那種特殊的表現(xiàn)。我認為大多數(shù)的藝術家都能夠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系。同時影像有時也有表演的元素在里面。但就我個人來講,我比較喜歡裝置藝術家。
【編輯:虹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