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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保羅雙年展:藝術家對政治動蕩作出回應

來源:澎湃新聞 朱潔樹/編譯 2016-10-26

1890年代,雙年展幾乎與奧林匹克運動會同時誕生,起初,它們服務于一個相同目的:彰顯主辦城市形象,并且展現(xiàn)參與國家風采。時至今日,奧林匹克運動會依然兢兢業(yè)業(yè)完成此項任務,雙年展卻似乎越來越像藝博會,變得同質化,變得容易讓人遺忘。


芭芭拉·瓦格納邀請貧民窟的年輕歌手進入一個荒廢的夜總會進行表演

第32屆巴西圣保羅雙年展將持續(xù)至12月11日,作為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雙年展之一,它將自己定義為兼具本地性和全球性的一項盛世。

在本屆雙年展舉辦之際,巴西政治正面臨重重危機,巴西前總統(tǒng)盧拉正因為貪腐案接受調查,首位女總統(tǒng)羅塞夫在今年受到彈劾,接替羅塞夫的特梅爾剛上任就卷入貪腐丑聞。據(jù)墨西哥民調組織10月調查顯示,巴西總統(tǒng)特梅爾的支持率僅有14%,是美洲20個主要國家中,第2個最不受歡迎的領導人。泛濫的貪腐現(xiàn)象,給這個年輕的民主國家?guī)沓林卮驌?,而雙年展的標題似乎也對此有所回應:“Incerteza Viva”(不穩(wěn)定的現(xiàn)實)。

本屆雙年展由約亨·瓦爾茲(Jochen Volz)策展,來自31個國家的81位藝術家參與其中。展覽主題“不穩(wěn)定的現(xiàn)實”,針對政治動蕩、氣候變化、貧富差異、移民等國際議題,也考驗藝術家在不確定的環(huán)境中發(fā)展并做出反應的能力。


意大利電影制作人羅莎·巴爾將攝像機鏡頭對準了圣保羅的Minhocao高架橋

只有觀點,沒有藝術?

在展覽中,黑色通常是最常見的穿著。但在巴西,在拉丁美洲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展覽開幕之際,當?shù)厮囆g家清楚地知道如何引起轟動。在圣保羅雙年展的預覽日,十幾位藝術家身著統(tǒng)一定制的黑色T恤,直截了當?shù)目谔枌椅鄯x的政治帶入奧斯卡·尼邁耶的通風白亭。“DIRETAS JA”,一張標語上寫著,意為:“現(xiàn)在選舉”。另一張更為直白:“FORA TEMER”,呼吁巴西新上任的總統(tǒng)趕緊跳入巴西利亞的人造湖。

展覽中至少有一件作品直接指涉巴西現(xiàn)在的政治局勢。藝術小組“想象政策工作室”(Oficina de Imaginao Política)用一些長條凳和床鋪圍合成一塊相對獨立的空間,藝術家稱之為“臨時自治區(qū)”,旁邊的黑板和海報上,還有“特梅爾下臺”等標語。

巴西一些報紙批評本屆雙年展過于“政治正確”,只有“觀點”,沒有“藝術”。由此看來,似乎也不無道理。其他很多藝術創(chuàng)作則深入更廣泛的社會、歷史、文化領域。

在奧斯卡·尼邁耶所設計的展場一樓,呈現(xiàn)了國際背景下巴西當代藝術家的作品。藝術家貝尼·方特樂思(Bené Fonteles)建起了一個由茅草屋頂、黏土四壁組成的儀式性建筑,試圖將傳統(tǒng)巴西與當代藝術相互結合。

本地薩滿所使用的物品,旁邊放置著杜尚、列儂、小野洋子等藝術家的相片,還有一本巴西作家若昂·吉馬朗埃斯·羅薩1956年小說《惡魔在荒地還債》(The Devil to Pay in the Backlands)的英譯本。這本小說被視為巴西現(xiàn)代文學的杰作,其中包括古老方言,在當?shù)乜芭c喬伊斯小說《芬尼根的守靈夜》相比。


觀眾可以通過擴音器與棕櫚樹對話

當代文化的解毒劑

在當代藝術的領域,民間藝術和工藝美術,經常被用作數(shù)字文化和社交媒體的解毒劑,近年來,它們在雙年展的領域也頗受歡迎。烏拉德米爾·迪亞斯-皮諾(Wlademir Dias-Pino)的裝置《巴西視覺百科全書》(1970-2016)使用了大量現(xiàn)成材料組合而成。

本次雙年展邀請到大量非洲藝術家參展,包括年輕的津巴布韋畫家米謝克·馬沙烏(Misheck Masamvu),其粗糙的抽象畫展現(xiàn)出一種持久的焦慮情緒。非洲裔的達頓·寶拉(Dalton Paula)是巴西最有前途的年輕藝術家之一,他將拉丁美洲殖民歷史的圖像畫在幾十艘陶瓷小船上:傳教、慶祝、葬禮。

雙年展中,另一件美麗的作品是喬納薩斯·德·安德萊德(Jonathas de Andrade)的《魚》(2016),藝術家在巴西東北部的紅樹林紀錄了當?shù)貪O民的生活,他們依然使用傳統(tǒng)的方法捕魚,例如漁網和魚叉。視頻中,一位漁民將一條捕獲的魚抱在胸前,好像抱著一個嬰兒,直到它咽下最后一口氣。

在美國《紐約時報》撰稿人瑪莎·施溫德納(Martha Schwendener)看來,這個視頻探索了生命與死亡、捕食者與獵物之間的關系,并且提示人們和其他物種的相互聯(lián)系——這一點在超工業(yè)化的社會中已經逐漸被遺忘了。

雙年展組織者強調“不穩(wěn)定的現(xiàn)實”會與周邊的伊比拉普拉公園互動,這里在歐洲人抵達之前曾是當?shù)赝林说臈⒌?。在巴西?ldquo;自然”也是一個有爭議的詞語,雨林和草原往往被視為征服和統(tǒng)治的障礙。奧斯卡·尼邁耶的建筑散布在整個公園,而當初他甚至曾經考慮過鋪平整片區(qū)域,馴服巴西野蠻的荒地。

Pia Lindman和Ruth Ewan也在展覽中呈現(xiàn),他們的裝置作品包括一些具有生命的植物,以及一個擴音器,這個擴音器扭曲著伸進展廳,讓觀眾可以與棕櫚樹對話。巴西的這些樹木曾被視為“異國情調”的象征,而一度被砍伐至瀕臨滅絕。


 喬納薩斯·德·安德萊德的作品《魚》(2016)

直面現(xiàn)實的藝術作品

吉爾萬·薩米科(Gilvan Samico)用星星、蛇蝎、太陽和美人魚等圖像組成了神秘的雕刻;新西蘭藝術家凱西·巴里(Kathy Barry)呈現(xiàn)了復雜抽象的“能量圖”;美國藝術家喬丹·貝爾森(Jordan Belson)則受瑜伽啟發(fā)創(chuàng)作了一個視頻,影像中充斥著藍色、粉色的煙云。

英國《衛(wèi)報》撰稿人杰森·法拉格(Jason Farago)近年來經常參觀國際性的雙年展,他注意到這種神秘主義的介質已經流行了一段時間。2013年威尼斯雙年展、2015年伊斯坦布爾雙年展,都出現(xiàn)過類似的“伎倆”,藝術家利用上個世紀靈性的光暈,作為治療本世紀苦難的香氛。而今,這樣的場景又在巴西圣保羅上演。

法拉格指出,雙年展中最好的部分,依然是藝術家將魔法放在一旁,直面冷酷真相,處理現(xiàn)實生活的不穩(wěn)定之時。

意大利電影制作人羅莎·巴爾(Rosa Barba)將攝像機鏡頭對準了圣保羅的Minhocao高架橋,這條3.5公里長的高架高速公路建于1971年,貫穿整個鋼筋混凝土叢林,盡管在晚上9:30至上午6:30時間內禁止車輛通行,這處高架橋依然是圣保羅城市中污染最嚴重的地方。

巴西藝術家芭芭拉·瓦格納(Bárbara Wagner)穿著“FORA TEMER”的T恤參加了開幕活動,她與巴西北部年輕的歌手和饒舌歌手交上了朋友。這些臉上畫有紋身的少年平素活躍于伯南布哥的貧民窟,瓦格納邀請他們進入一個荒廢的夜總會進行表演,巴西的頹敗在此一覽無遺。

這些少年搖擺著臀部,歌唱著對愛情與金錢的渴望,歌聲在空蕩蕩的夜總會里回蕩。“這一切不過是幻想”,一個少年唱著,反反復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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