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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國寶級攝影大師索德克在滬舉辦個展

來源:東方早報 作者:鄭依菁 2014-03-18

索德克喜歡拍女人尤其是裸女,并且不希望被賦予太多沉重的意義。

“我去過巴黎、看過高山,去過很多地方,但我一看到外灘就覺得這是世界的中心。我見到外灘的每個人都在笑、都在跑,你們正朝著快樂、富裕、幸福、榮耀的道路上走去,這是屬于未來的顏色。”

被譽為捷克國寶級攝影大師的簡·索德克第一次來到上海。與去年在北京時的西裝革履不同,這次索德克三天都穿著他摯愛的黑色印花襯衫,戴著墨鏡,一身潮范兒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索德克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參加Lens雜志和捷克駐華使館為他舉辦的個展“我所做的是記錄一生所遇的人”,展覽在全攝影畫廊舉辦,持續(xù)至3月24日。

他到的那天恰逢滾石樂隊在夜晚的上海咆哮,索德克問,“你們?nèi)ヂ犙莩獣藛幔克麄兂迷趺礃樱?rdquo;索德克擺出揮舞拳頭的搖滾姿態(tài)說,“滾石和我一樣幸福,我們都很老了,但他們還可以唱歌,我還可以攝影。”事實上,年近八旬的索德克比滾石主唱米克·賈戈爾還要大8歲。

索德克無時無刻不在強調(diào)他很老了,“你們都很年輕,而我經(jīng)歷過所有事,包括真正的戰(zhàn)爭”,但他又無時無刻不在努力消除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他迫不及待地講話和回答問題,一旦話筒不在他的手中,他就精力旺盛地蹦跳著,當記者要求給他拍張照,他把雙腿分開到筋骨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擺出了一個“大”字形。索德克的女朋友今年32歲,他們在一起10年了,有兩個孩子。今天,他們在北京的捷克大使館舉辦婚禮。這是索德克的第四段婚姻,去年,他們因為忘記帶準生證而未能在北京完婚。

在索德克看來,攝影是最有效的阻止時間的手段。“盡管我們有文學(xué)、有音樂,但攝影是唯一讓時間停止的方式。”他指著那張抱著初生嬰兒的自拍照片,“他剛出生3個小時,而我那時已經(jīng)三十幾歲了。我們出現(xiàn)在同一張照片中,這就是攝影的魅力。”

與卡夫卡是遠房親戚 不喜歡昆德拉

簡·索德克1935年出生在布拉格,他的父親是猶太人,因此他有一段在集中營生活的經(jīng)歷。童年的經(jīng)歷往往被認為會影響藝術(shù)家一生的創(chuàng)作,但索德克并不這么看。他極少刻意地利用童年的資源進行創(chuàng)作和對戰(zhàn)爭反思,與此相反,他最為著名的一系列作品恰恰被認為是不正經(jīng)的和色情的。“當我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童年的經(jīng)歷無法去影響現(xiàn)在我做的事情,我喜歡拍攝一些大的女性和她們的大胸脯。”當一個裸體女孩兒舉著槍對準自己的嘴巴,索德克想表達的并非反戰(zhàn),他用了“erotic”(色情)這個詞,來消解人們可能賦予這張照片的沉重意義。

索德克同樣不喜歡被扣上猶太人的帽子,或被拿來與卡夫卡、昆德拉做聯(lián)想——這幾乎是每個人都在問的問題。“卡夫卡和我是遠房親戚,他的妹妹嫁給了我的叔叔,但我不認為他是天才。昆德拉我不喜歡,他很偉大,但是我讓他為我的攝影書寫序時,他的秘書推說他很忙。”索德克說,“猶太人的身份對我來說不意味任何事情,我的作品和種族沒有關(guān)系。我在布拉格住了79年了,我沒有見到任何卡夫卡留下的精神遺產(chǎn),盡管每個人都穿卡夫卡的T恤,但是沒有人讀他。我們是世界的公民,天才和偉大的說法都是狗屎,所有人只是馬賽克墻里的一小片。”

內(nèi)心住著一個動物 向往肉體之愛

17歲時,索德克得到了自己的第一臺相機,一臺小布朗尼型業(yè)余塑料相機。由于經(jīng)濟拮據(jù),索德克早期的拍攝常常使用自己和家人、朋友作為模特,“因為這樣最省錢”。他站在咖啡館前,坐在火車鐵軌的欄桿上,他抱著嬰兒,或與姑娘親吻,早期的作品尚未形成夸張而強烈的戲劇感,但他已經(jīng)學(xué)會將世界當做舞臺背景,擺布著自己的姿態(tài)。

索德克的照片中出現(xiàn)過自己的父親、母親、孩子,但最多的是他的女朋友們。1970年,索德克的婚姻破裂,他搬入市郊一處公寓的地下室,開始了室內(nèi)創(chuàng)作的生涯。在斑駁的墻壁和造作的燈光布景前,索德克記錄下青春期少女、歷經(jīng)滄桑的婦女、孕婦、夫妻們的故事。照片中的女孩大多赤裸身體、舉止乖張、散發(fā)出強烈的刺激感。沒有人知道這些女孩是否都與索德克發(fā)生過關(guān)系,但索德克承認自己風(fēng)流成性,子女無數(shù)。他說自己10歲時,就感知到自己“內(nèi)心住著一個動物,向往肉體之愛”。

索德克對肉體的癡迷曾一度引來秘密警察和公眾的指責(zé),但索德克認為,女人是光榮和英勇的,“我脫掉女人的衣服,由此她才能變得永恒。”在一張曾被視為黃色的照片中,索德克對上海觀眾“辯解”道:“男女這個體位不能做任何事。”看到底下的觀眾都笑了,索德克說,“你們很幸運,你們都懂的。”

盡管索德克呈現(xiàn)的女性形象有一些顯然的共性,譬如,肥胖、甚至粗俗。但索德克說,“我從不挑選模特,我拍攝我遇到的每個人,展現(xiàn)每個人的美麗,這是我的職責(zé)。”索德克鏡頭下的女人如同圣母瑪利亞般充滿母性的光環(huán),用她們的乳房哺育人類,他用孕婦的肚子象征人類的生命周期,用豐滿的臀部來表達富足與美好,將少女的無辜視作最純潔的東西。在一張照片中,一位強壯的妻子輕松地橫抱起她的丈夫,當索德克看到這張照片,馬上與自己的女朋友現(xiàn)場示范了這個動作。“在捷克,妻子比丈夫更強勢,女人擁有強大的力量。我聽說古代中國以肥為美。我的女朋友有100多公斤。”

不過,索德克并不樂意別人稱他為裸體攝影師,事實上,他最喜歡也最受歡迎的照片之一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養(yǎng)的小狗,“它不是裸體,它穿了大衣。”索德克說,“我從它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傷害。”

馬良托人帶給他一句話

“我年輕時拍完照片總是印三個版本,黑白的、棕色的和彩色的,每次問我的朋友們哪張最好看,他們都回答彩色的。我希望我能變得很火,俗氣的彩色大家都喜歡。”從1977年起,索德克開始對他的照片進行人工著色。盡管最初這一想法是為了作品更加好賣和更受歡迎,但人工的痕跡卻賦予了照片新的內(nèi)涵,也模糊了照片的時空界限,令其更具普遍意義。“很難判斷我的作品哪些是以前拍的,哪些是現(xiàn)在拍的,沒什么區(qū)別。”索德克甚至故意將作品標注的創(chuàng)作時間提前100年,消除時間感的照片似乎更加具有永恒意義。

索德克不喜歡直接拍攝彩色照片。“我希望用自己的方式來上色,如果我想把一個女人拍成藍色,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太麻煩了,而在后期只要幾分鐘就能把她畫成藍色。”但同時,索德克很厭惡Photoshop軟件。

索德克用這種侵略性的方式創(chuàng)作,盡管他不挑選模特,但那些模特一旦踏入他的空間,便成為任他擺布的演員。索德克將自己的地下室布置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舞臺,充滿張力的戲劇性場面屢屢上演。用牙齒咬著自己的汗衫、擺出一副挑逗架勢的“瑪麗142號”、在火災(zāi)中受傷致殘、驕傲地看著鏡子的“我愛的美麗女孩”,這些人物像布滿了情節(jié)和線索,仿佛索德克正與她們進行一場對話。

索德克的這種拍攝方式影響了許多攝影師,上海攝影師馬良便是其中一位,馬良的許多作品同樣充滿了表演性質(zhì)和艷俗的氣質(zhì)。在攝影展的開幕式上,馬良托人帶給索德克一段話,“一位中國攝影師因為你的作品走上了攝影之路,我想感謝你這位未曾謀面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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