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型畫廊的“寒冬”終于迎來暖意，多個國際藝博會宣布將降低其參展費用。不過，這只能解一時之困，畫廊生存的關鍵還在于吸引藏家。
9月2日，巴塞爾藝術展主辦方宣布，自2019年6月開始，旗下三大展會將逐步開始采用按參展面積累進收取展位費的費率方案。這一新的收費系統(tǒng)將通過藝博會補貼和提升大型畫廊參展費用的方式，保證中小規(guī)模畫廊能以較低成本參加藝博會。9月4日，弗里茲藝博會洛杉磯展會也隨后宣布將采取類似的累進費率方案。
實際上，此前巴黎當代藝術博覽會和紐約軍械庫藝博會也分別提出了改進展位定價方案的措施。這一趨勢的形成，源自今年上半年以來藝術市場對中小型畫廊經營困境的探討。在中小型畫廊的強烈呼吁和大型畫廊的認同下，藝博會主辦方普遍感到來自市場的需求，并著手進行調整。
中小畫廊“寒冬”
根據Artnet的一項調查顯示，目前全球中小型畫廊全年銷售額中，有20%到60%來自藝博會期間的收入。紐約一位畫廊主表示：“在藝博會以外，那些主要畫廊的展廳面積是我們的50倍。而在藝博會上，最大的展位也只是最小展位的2到3倍，這對中小型畫廊是有利的，我們能以較低的成本獲得更加平等的待遇。”
但市場上也有不同聲音，在今年的TEFAF藝術報告中，有50%的受訪畫廊主將藝博會的成本負擔列為主要經營問題之一。近年來，藝術市場表現不佳，畫廊經營狀況堪憂，其中又尤以中小畫廊為甚。今年以來，陸續(xù)傳出消息，有不少此前表現優(yōu)異的中小型畫廊無法維持經營，不得不選擇關門。
接受Artnet采訪時，經濟學家Benjamin Mandel表示：“參展藝博會的高昂費用使得中小型畫廊不得不提高押注，將最重要的作品全部帶到藝博會現場，全年工作重心也放在參加多場藝博會方面。這進一步提高了他們參與藝博會的成本，同時影響了畫廊在維系固定藏家群體、開展日常藝術項目方面的投入，導致形成惡性循環(huán)。”
目前，部分中小型畫廊開始嘗試參加一些小型的藝術展出活動，例如由NADA（新興藝術經紀商聯盟）或獨立藝博會舉辦的活動，這些展會的展位成本要遠低于大型藝博會。不過，對于畫廊來說，參與這些展會同樣要付出很多精力和人力成本。一個更嚴峻的問題是，由于展會吸引的目標藏家群體不同，這些展會對畫廊盈利的推動遠低于預期。
另一些中小型畫廊選擇相互合作，在藝博會上共享一個展位，減少帶來的作品數量，只展示少量預期能帶來高額盈利的關鍵作品。通過這種方式，畫廊得以在盡量攤薄成本的前提下，把握藝博會的潛在機會。
在今年4月由紐約時報在柏林舉辦的藝術領袖論壇期間，卓納畫廊創(chuàng)始人David Zwirner表示：“作為大型畫廊，我們有必要為藝博會支出更多費用，以緩解中小型畫廊參展的壓力。”他認為，中小型畫廊能夠帶來良好的市場生態(tài)，吸引更多入門藏家，幫助整個藝術市場更好地應對藏家換代等問題。
Pace畫廊首席執(zhí)行官Marc Glimcher對David Zwirner的倡議表示贊同，隨后，Thaddaeus Ropac畫廊和Hauser & Wirth畫廊也分別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認可了這一倡議。此次論壇上各大畫廊主的表態(tài)，也間接推動了接下來的藝博會收費改革。
藝博會慷慨“減負”
今年上半年，巴黎當代藝術博覽會（FIAC）就開始低調地對原有的展位定價系統(tǒng)做出調整。在FIAC將于今年10月開幕的博覽會上，小型展位的價格將比上年下調5%，而大型展位的價格則增加2.2%。為了補貼這一舉措帶來的額外損失，FIAC推出了藏家VIP服務，畫廊要接觸到這些高端藏家，將額外向主辦方付費。
紐約軍械庫藝博會則選擇了更加“公平”的方案。今年6月，主辦方宣布明年全部展位費將下調5%。在此之前，軍械庫藝博會一直采取每年固定增加約4%展位費的政策。軍械庫藝博會主辦方表示：“降低收費的決定是為了回應畫廊對成本的擔憂，軍械庫藝博會希望通過這種嘗試，來促進藝術市場更加健康地發(fā)展。”
在多方表態(tài)后，9月2日，藝博會巨頭巴塞爾藝術展終于表示將改革收費系統(tǒng)。今年夏天，主辦方咨詢了全球十多家大型畫廊，了解他們對展位費調整的態(tài)度，“普遍的看法是，藝博會采取累進的定價系統(tǒng)無法解決畫廊面臨的系統(tǒng)性問題，但對于巴塞爾藝術展來說，這是在解決中小型畫廊經營困境問題上邁出的正面嘗試。”
據The Art Newspaper統(tǒng)計，根據新的收費系統(tǒng)，在2019年6月的巴塞爾藝術展上，最小的展位每平方米需支付760瑞郎，比上一年下降8%，最大的展位每平方米需支付905瑞郎，比上一年增長9%?？傮w而言，2019年將有三分之二畫廊的展位費支出低于上一年。如果考慮巴塞爾藝術展原定每年5%的收費漲幅，則有大約80%的畫廊在此次新收費系統(tǒng)中獲益。即使是那些收費有所增長的畫廊，最多也只需要額外支付一萬美元。
巴塞爾藝術展發(fā)言人表示，這一收費系統(tǒng)在今年12月由評審委員會通過后將適用于2019年6月在巴塞爾舉辦的藝博會。隨后，巴塞爾在邁阿密和香港的藝博會也將采取類似的收費政策。巴塞爾藝術展全球總監(jiān)Marc Spiegler表示：“我們向母公司MCH集團解釋了幫助中小型畫廊的重要性，母公司也完全支持這一方案。”
在巴塞爾藝術展公布新收費系統(tǒng)后，9月4日，弗里茲藝博會也宣布，將在其明年2月首度開幕的洛杉磯展會上嘗試類似的累進收費政策。如果反響良好，弗里茲藝博會將在倫敦和紐約的兩大核心展會也推廣這一政策。
治標之外還需治本
事實上，近年來全球主要藝博會都設立了新興畫廊展區(qū)，通過引人注目的專題策展吸引藏家關注，并以此扶持新興畫廊的成長。在藝術市場聚焦中小型畫廊的困境后，各個藝博會主辦方也在嘗試通過降低收費以外的方式幫助它們。
在今年6月的巴塞爾藝術展期間，主辦方為中小型畫廊提供了額外的媒體支持。Marc Spiegler表示：“對于沒有大型新聞部門的畫廊而言，由我們提供的媒體資源將有效地幫助它們的藝術品獲取藏家關注。”
同時，巴塞爾藝術展還特設了一個針對中產階級的“VIP周末”計劃。“中產階級藏家是中小型畫廊的重要潛在客戶。我們讓這些客戶感受VIP的體驗，能夠幫助中小型畫廊更好地與藏家建立私人聯系，介紹畫廊的策展計劃，發(fā)展長期的藏家關系。”Marc Spiegler說。
今年12月，巴塞爾藝術展將舉辦邁阿密海灘展會。接受當地媒體Miami Herald采訪時Marc Spiegler表示：“2019年巴塞爾藝術展主辦方的總收入不會高于上一年，但對藝術展各項活動的投入仍然會持續(xù)增長。”
他進一步補充道：“我們認為，采取補貼的政策可以暫時緩解中小型畫廊的困境，但真正可持續(xù)的解決辦法是幫助它們維系更多藏家關系，這才是保持畫廊業(yè)務增長的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