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納-弗孔
我今天要給大家介紹的作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十七年,這個藝術持續(xù)了也有二十年,幾乎就是一個生命,那位完成這項藝術的藝術家不再完全是我,我是“他”最貼近的見證者。我說藝術家完全是為了方便期間,但是我必須明確這個藝術家就是“藝術家”從來沒有如其所是的生存過,從來沒有一個藝術家的職業(yè),我相信內(nèi)在的真實和這個真實得以呈現(xiàn)的必要性,和作為社會角色、作為社會地位、社會權(quán)利的那樣一種藝術家毫無關系。我一直痛恨道德優(yōu)越感的這些專家,痛恨那些法官以及所有的教條,所有那些認為擁有的一種真理,我都痛恨,但是我相信一個真實,一個真理,也許是唯一的一個就是我的,我接受他對我的束縛,我相信我命運的獨特性。我把我母親的愿望視若珍貴,那就是所有人都是不同的,我們大家都是不同的。我的執(zhí)導攝影作品持續(xù)的時間長短就跟我剛才說的這種信念持續(xù)的長短一樣長短,我自然而然地終止了這項工作,就像人們因為失去不再擁有某種信念,轉(zhuǎn)而過渡到另外一個世界。
我出生在遠離此地、遠離大家的那個地方,也就是法蘭西。我有幸經(jīng)歷的那個時代是無憂無慮的,我相信在我孩提時代,整個世界是筆直的往前,那些黑暗在后面或者躲在兩邊。前面都是光明,我迷戀五十年代,我身心經(jīng)歷的那種光芒。我出生在法國特別漂亮的一個地方,就是普羅旺斯,我就在那塊土地上長大,這是一塊特別的土地,是我家族的一塊土地,我瘋狂地加入到了美的這樣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工程,和我母親那種愛的工程。當然所有我描述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我隱約感到事物的錯綜復雜、矛盾,天真時代的結(jié)束,以及幸福的消散。我為此痛哭過,在我的用農(nóng)村里的橡木做的孩子的小床里。15歲的時候,我感覺到可以用繪畫拯救自己,盡管我是帶著很多的笨重,但是我還是帶著巨大的希望感投身到這項深淵般的工作。
18歲的時候是哲學和形而上學把我吸引過去,26歲的時候我才真正地發(fā)現(xiàn)我的藝術表達方式,也就是執(zhí)導藝術。攝影躲藏在照相機后面的異乎尋常的力量因此呈現(xiàn)出來,它幾乎是一種普魯斯特式的時光,重新找回了時光。過去童年,通過這種藝術手法重新修復,而藝術本身比生活本書更真實,一切就從1976年的那個夏天開始,人體模型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假人,童年生活在普羅旺斯那個地方叫呂貝隆,還有照相本身的力量,這些東西變成了一種奇異的配方、化學配方。
1976年我一開始是把從各大商場收來櫥窗里常見的兒童人體模型做這個生意,但是遍及法國各地,但是突然我重新打量這些人體模型。不再把他們看作是漂亮的、古老的物件,我突然察覺這些人體模型在呼喚我重新賦予他們生命,使他們重生一次。所以這些人體模型對我的照片來說,就是我的一個賭注。同所有形象抓住的行動的性質(zhì)不同,因為這種行動出現(xiàn)同時又殺死他們,在指導攝影里面有一種深刻的現(xiàn)實性,他證明存在本身,至少一次,就那么一次,這些事物存在,因為缺乏生命,所以如果說生命不在的話,是有了那么一點永恒。所以在差不多十九年的歷史歷程中,我完成了七個系列的攝影。
弗孔早期繪畫作品
我首先要介紹的是我指導攝影這個藝術表現(xiàn)方式之前,我做的一些攝影,還有一些繪畫,還有一些剪接的記錄。這是為了告訴大家整個靈感的持續(xù),不是一切都已經(jīng)在那兒。這是我小時候拍的一些照片,那個時候我沒有真正的攝影覺得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敬畏它,甚至不把它看成是一種藝術,但是我已經(jīng)感覺到通過這些照片我記錄下那些讓我心里發(fā)顫的一些事物。對不起,在座的大畫家們,我在這兒有點兒賣弄了。我畫得有點兒笨重,但是我那個時候?qū)L畫的熱愛是巨大的。那個時候我還完成了這樣一些作品,那就是繪畫。
我會講得快一點,過渡到指導攝影,我是通過這些人體模型才真正發(fā)現(xiàn)躲藏在照相機背后攝影的力量,我是帶著一種找到了我自己的藝術表達方式這樣一種狂喜來開始指導攝影。以前有過幾個烈士的照片,最后我也把它移接到攝影作品里。
弗孔人體模型系列作品
過渡到從外部景物到內(nèi)心感受,從白天到夜晚就是一種過渡,我也使用大自然提供本身自然的景物,像雪地、樹林、河流。如果說我指導攝影已經(jīng)察覺到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就是利用大自然本身作為背景,即便有一些指導攝影我是用了很多道具,但是它的景深、真正的背景還是自然,而且自然給指導攝影這些照片真正的血肉。如果說指導攝影作品成功了,我覺得就是自然贏得了血肉,贏得了生命。一開始我做指導攝影的時候,我認為人體模型和照相之間,還有我是一種關系,沒有這些人體模型覺得很難存在。但是我隨著工作的進展,我就意識到其實沒有這些人體模型,照片本身也能發(fā)掘到我希望的力量,于是就過渡到下一步。我所稱之為攝影的力量其實就是通過照相,沒有生命的東西賦予他生命。條件不是亂拍一氣,所有的東西都拍照,我察覺到哪些東西拍下來是可以賦予他生命的。一開始人們攝影總想記錄美的東西,但是這種最初的經(jīng)驗是令人失望的,因為這個“美”并沒有獨占。所以我尋找攝影就是繞一個圈子,繞開這一點,用道具這樣的照片使得真實能夠呈現(xiàn),使得世界上這種東西能夠呈現(xiàn)。
這個系列持續(xù)了四到五年,這是我最多產(chǎn)的一個時期。五年以后我終止了,因為我總是感覺那些美的事物會持續(xù)很久,不要等它已經(jīng)失去了滋味,已經(jīng)變得乏味的時候再去采取行動。所以這幾乎是一種自己的潔癖或者是一種自我要求每一個系列我本可以繼續(xù)下去,但是我把它終止了。
弗孔火焰系列作品
現(xiàn)在過渡到第二個系列,這個系列比較短。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知道攝影可以沒有人體模特,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來調(diào)動攝影本身。這些人體走以后,就這些火焰,呈現(xiàn)讓人疑幻的力量。在這個系列作品已經(jīng)用到了房屋、房間,就是我在每個系列作品的時候,下一個系列已經(jīng)找到了一些元素,所以它是一個很自然的變化。順便講一下你們看看那張照片,在那一角有一個巨大的眼屎,那個上頭有那個光亮,那是一團真的火焰,比這個火焰還要大。這是我用過的人體模型,穿的衣服。這張攝影名叫《最后的晚餐》,從這張攝影里邊已經(jīng)預設著下一個系列的作品就是《愛之屋》,因為在這里邊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在了不起非凡的夜晚,就是早餐以后耶穌給他的弟子晚餐之后,這里面有一種非凡的興趣去挖掘它這樣一種愿望。因為《最后的晚餐》是在晚上,早上吃完早餐這樣的一個景象這些痕跡耶穌走向這樣一個層面,我想在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場景里邊留下的空碗,留下的缺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攝影的力量就是通過這樣的照片,你能想象,你能暗示給你,你自己可以去想象生命這樣的一個強烈的痕跡,那是一種對表達生命的另外一種方式,通過他的缺席,這個缺席使得生命的在場變得更加強烈,更加在場。
弗孔金之屋系列作品
現(xiàn)在過渡到《屋》系列,通過這個系列的攝影作品,我真正地感覺到攝影有一種真正的理解,真正用到了攝影的力量,就是等人離開之后剩下氛圍的一個描繪,讓人去想象,暗示生命的痕跡。我感覺以前的工作都是為了把我們給領到這個直覺里邊來,這個地面是牛奶,這日本希望要求我完成的一個作品,是同一個時期,這個也是出于我講過的,我似乎讓它的有一個安全之處,也是為了避免出現(xiàn)問題。實際上這個決定對我來說太殘酷了,我情不自禁地在兩三年里還是太幼稚,那個就是后來我稱之為《冬之屋》和《金之屋》的兩個作品。
弗孔偶像與犧牲系列作品
這張照片預設了我下一個系列的作品,那個系列的作品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另一個系列的作品就是《偶像與犧牲》這個系列的作品,幾乎我已經(jīng)從照片里出來,完全是過渡到另外一種思路。這個系列的作品就是《偶像與犧牲》,少年是如此的美,令人眩目的美,這是因為拍攝的時候?qū)嶋H上對他們來說是很嚴酷的,因為當時是有火,有高溫,所以不是我的攝影讓它美,當時的此情此景非常美。這個是人們通常做的,這組作品對我來說可以說是不同的,是我迫使自己去面對那樣的主題,一個就是人體、肖像還有自然。但是傳統(tǒng)的攝影要把自然的美捕捉到,這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還是要把自然用血液,用血涂紅,把它變成另外的一個東西,少年的一個肖像也是這樣通常傳統(tǒng)古典的拍照本身,這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做。
弗孔詩句系列作品
這個系列之后我們就過渡到另外一個系列,我們要快一點,否則那些文字的翻譯幾乎可以討論好幾天好幾夜。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從攝影照相里走出來了,離開攝影那樣一個時期,因為隨著年齡我感覺到時間的流失給我的壓迫越來越強,就是我寫出一些句子。如果你們感興趣我介紹一下我這個技術,這個是一些木條,木頭,拍照的時候是閃光燈,一閃的時候整個就寫在這個上面。
“多樣性不是永無止境的,所有旅行都有一個終點。現(xiàn)在最快、最捷徑的道路就是重新。那個門開下去,實現(xiàn)了我們的夢。”
“總有一天……有一天我們不再去追究因果關系的時候,一切又重新出發(fā)。”
這都是一些奇異的詩句,我寫三十幾行才是一首,一句就是一首,這是另外一個系列的作品,我們看得出來是人體的皮膚,我在上面寫下的字:就像眼里流滿流水,就像眼睛里流滿了淚水,這個跟圣經(jīng)都有關系,最初的純潔,就好象我們打開一扇門,實際上是兩扇門,另外一扇在等待。實在是太復雜了,我想寫的時候肯定不是這么感覺的,這么些太費勁了。還是可能、還是可能……盡管兩個詞,一個就能掌握,無法翻譯。毫無吸引力的圖像。
弗孔詩句系列作品
本來應該及時就出發(fā),我曾經(jīng)被愛過……。這些詞語是從血肉中出來的,我只是把它亮出來。這個句子跟古希臘了不起的哲學家布拉格麗特的那句話,是他的一句反話,布拉格麗特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我的句子是“我們可以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你把世界給藏起來了,你擋住了我,你把世界給我擋住。這個你們都知道了,我不用翻譯了,就是結(jié)束。
【編輯:曹茂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