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威尼斯雙年展到底看什么

第56屆威尼斯雙年展“全世界的未來”開幕了，從它的主題名字看，似乎承認了策劃國際性大展的豐功偉績。然而，這個主題所允諾的一個偉岸的“大同世界”與策展人奧奎·恩威佐的意圖又自相矛盾——恩威佐堅持認為沒有一個包羅萬象的主題?；蛟S，這個主題名稱應(yīng)該更多地被視為一個問句，而不是一個使命宣言。另一個問題則是——到威尼斯到底看什么？

斷續(xù)的未來

本屆威尼斯雙年展“全世界的未來”(5月9日-11月22日)從它的主題名字看，似乎承認了策劃國際性大展的豐功偉績。然而，這個主題所允諾的一個偉岸的“大同世界”與策展人奧奎·恩威佐(Okwui Enwezor)的意圖又自相矛盾——恩威佐堅持認為沒有一個包羅萬象的主題?；蛟S，這個主題名稱應(yīng)該更多地被視為一個問句，而不是一個使命宣言。恩威佐將雙年展視為一組交叉路口的“轉(zhuǎn)彎信號燈”，迫使我們在“朝前看”的同時，也要同等地“向后看”，更多地需要沉思，而不是激情。通過主題館和軍械庫里展示的136位國際藝術(shù)家的作品，恩威佐的雙年展回溯了一段“被遮蔽的歷史”——讓人一窺威尼斯雙年展舉辦120年間歐洲的歷史，包括那些我們或許寧愿遺忘的片段；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丑陋的歷史就藏在館里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

這是一個故意自相矛盾而又貌似雜亂的展覽——是對當代“全球版圖”的一個反思。用恩威佐的話說：“(這個版圖)支離破碎、紊亂無章”。雙年展在挑選藝術(shù)家方面適當?shù)卣壑辛艘幌拢瑥恼涡运囆g(shù)、藝壇大腕，如：布魯斯·瑙曼(Bruce Nauman)、喬治·巴塞利茲(Georg Baselitz)，到潮流時尚、藝術(shù)新星，如：奧斯卡·穆里洛(Oscar Murillo)，同時還及時挖掘出老一輩的杰出人物，像艾米麗·卡茉·肯瓦芮(Emily Kame Kngwarreye)那樣的土著風景畫家，或者優(yōu)秀的現(xiàn)代鄉(xiāng)村景象記錄者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在此前“觀念”驅(qū)動的雙年展上很少亮相的繪畫，這次也得到了很好的展現(xiàn)；而在一堆深奧的作品中，克里斯·奧菲利(Chris Ofili)的入選則帶來了一抹令人歡愉的平民主義色彩。展覽的中央，艾薩克·朱利安(Isaac Julien)將戲劇性地朗誦馬克思的《資本論》，在雙年展舉辦的這七個月中每日連演，這一看似致敬的行為卻不能不讓人聽出顛覆的意味。這個行為藝術(shù)將在主題館內(nèi)名為Arena的空間上演，這是由建筑師戴維·艾德加耶(David Adjaye)設(shè)計的一個優(yōu)美的禮堂。

這是一屆雄心勃勃的雙年展，但是和剛剛過去的兩屆【第54屆威尼斯雙年展策展人比奇·庫萊格(Bice Curiger)的“光”以及第55屆威尼斯雙年展策展人馬希米亞諾·吉奧尼(Massimiliano Gioni)的“百科殿堂”】相比，本屆既沒有給予啟蒙，又不夠綜合。而恩威佐的雙年展恰恰要表明邏輯敘事或完整圖景的不可能性——這是來自一個世界級大策展人激進的反策展姿態(tài)。

——詹姆斯·卡希爾(James Cahill)，作家、批評家

跟隨繪畫的足跡

在今年的綠園城堡，除了主題館外，繪畫好像是個瀕危物種。這樣看來艾德里安·格尼 (Adrian Ghenie)在羅馬尼亞館里把達爾文作為他展覽的主題正合時宜。這次的國家館只展出了少量畫家，格尼是其中之一。“達爾文之屋”里有很多關(guān)于進化生物學以及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吹捧，不過在我看來，其重點是在此語境下，格尼畫面里想要表達的東西——關(guān)于繪畫本身生存和適應(yīng)的能力。他的作品如《到達》(2014)和《青年達爾文》(2014)都走出了一條新路，通過完美運用“態(tài)勢繪畫”(gestural painting)激情四溢的即興筆觸，去重新解讀歐洲19世紀拘謹?shù)膫鹘y(tǒng)畫法。

今年夏天，威尼斯還將上演其他的繪畫大展。在諸多的外圍活動中，我感興趣的是法里埃宮(Palazzo Falier)5月9日到11月22日舉辦的“陸地海”展覽上，藝術(shù)家那“傷感的”調(diào)色板會有怎樣的表現(xiàn)。要知道，那個展覽承諾要將肖恩·斯庫利(Sean Scully)的抽象畫置于威尼斯藝術(shù)和建筑的語境之下。同樣不能錯過的是5月5日至10月4日，彼得·多伊格(Peter Doig)在Palazzetto Tito畫廊展出的一組新作。最為精彩的是在佩薩羅宮(Ca' Pesaro)上演的“天堂”大展，展期從5月6日到9月13日。這個大型專題研究展呈現(xiàn)了賽·托姆布雷(Cy Twombly)晚期的繪畫作品，展品中有很多借自私人收藏，也包括了幾幅藝術(shù)家最后的創(chuàng)作。畫面上，綠色的背景襯托出炙熱的涂鴉和鮮花。

——托馬斯·馬克斯(Thomas Marks)，《阿波羅》雜志編輯

女性領(lǐng)銜

上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藝術(shù)家瓊·喬納斯(Joan Jonas)在其藝術(shù)道路上一向特立獨行，拒絕類型化。她運用多種媒介創(chuàng)作探索性、創(chuàng)新性的作品，在本屆威尼斯雙年展美國館的五家畫廊合作的項目中，她延續(xù)了這種嘗試。“他們沉默不語向我們走來”是一件能讓人走入的多重媒介裝置作品——包含視頻、繪畫、現(xiàn)成物和聲音——它強調(diào)了風景和自然的主題，多源于20世紀冰島作家哈爾多爾·拉克斯內(nèi)斯(Halldór Laxness)的作品。喬納斯今年已逾70歲，并享有視頻及表演藝術(shù)先驅(qū)的地位，如今才受到國際的認可，似乎來得有些晚了。

廣泛而言，本屆雙年展上的女藝術(shù)家可謂大放異彩。前YBA(英國青年藝術(shù)家)成員莎拉·盧卡斯(Sarah Lucas)代表英國參展，她的個展將粗俗與深刻混為一體，頗具特色。海倫·希爾(Helen Sear)同樣嶄露頭角，她是代表“威爾士在威尼斯”的首位女性，展覽位于羅馬圣瑪利亞大教堂。澳大利亞的新展館隨菲奧娜·豪爾(Fiona Hall)的展覽一同亮相，與莎拉·盧卡斯相似的是，她也利用了日常物并進行轉(zhuǎn)換，不過探討的是全球化和環(huán)境破壞的問題。最后呢，也不要錯過了“雙年展特別項目”，即與鳳凰劇院合作完成的歌劇《星座》，由溫琴佐·貝里尼(Vincenzo Bellini)指導(dǎo)，并專門委托非裔美國藝術(shù)家卡拉·沃克(Kara Walker)設(shè)計舞臺、布景及服裝，她以對種族與性的大膽審視而知名。

——伊梅爾達·巴納德(Imelda Barnard)，《阿波羅》雜志助理編輯

外圍圖景

雙年展期間，“比例”是引人注目的外圍展之一。本展覽由阿克塞爾與梅·沃爾?；饡屯崴钩鞘胁┪镳^基金會合辦，地點在福圖尼宮(Palazzo Fortuny)。因場館不乏裝飾藝術(shù)和實用美術(shù)，故展覽與之相稱，探討了藝術(shù)、建筑、科學音樂中無所不在的比例和體系的作用。阿克塞爾·沃爾福(Axel Vervoordt)和日本建筑師三木達郎(Tatsuro Miki)共同為該建筑一樓設(shè)計了五座展館，皆按“神圣”的規(guī)格體系建造，從斐波那契數(shù)列到勒·柯布西耶模度理論。展覽還薈萃了一些藝術(shù)家的特別委托作品，如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c)和安妮施·卡普爾(Anish Kapoor)，還有其他藝術(shù)家的現(xiàn)成作品，包括艾格尼絲·馬丁(Agnes Martin)和索爾·勒維特(Sol LeWitt)，以及一些埃及的手工制品和卡諾瓦的紀念雕塑。

約克郡雕塑公園今年因為平行展的關(guān)系很是活躍，那里有厄休拉·馮·瑞丁斯瓦德(Ursula von Rydingsvard)的六件室外雕塑，材料各異，包括青銅、雪松、樹脂。與此同時，公園項目部主任克萊爾·莉莉(Clare Lilley)在圣喬治馬焦雷教堂策劃了展覽，展出西班牙雕塑家豪梅·普蘭薩(Jaume Plensa)的作品。

——費特馬·艾哈邁德(Fatema Ahmed)

國界巡視

在雙年展上，一些國家館的展覽根源于上世紀分裂的政治局勢。最近幾年，藝術(shù)家和策展人不時對這樣的展覽意圖進行批判——這并不出人意料，因為他們熱切期望看到文化能超越政治分歧。今年，伊拉克位于卡丹多羅展館(Ca' Dandolo)的展覽便直指地方藝術(shù)和國際影響的混合狀態(tài)。

在一些平行項目中，“我的東邊是你的西邊”是討論的焦點，由印度和巴基斯坦合作，地點位于本宗宮(Palazzo Benzon)。來自巴基斯坦拉合爾的藝術(shù)家拉希德·拉納(Rashid Rana)與來自印度孟買的藝術(shù)家希爾帕·庫普塔(Shilpa Gupta)的合作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如果印度和巴基斯坦不以國界線作為衡量的標準，那么這會給世界帶來什么不同？

 ——麥琪·格蕾(Maggie Gray)，《阿波羅》雜志網(wǎng)絡(luò)編輯■

(本文譯自《阿波羅(Apollo)》，有刪節(jié)，姜岑、楊天歌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