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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shù)的自言自語

來源:99藝術(shù)網(wǎng) 作者:賀文慶 2011-10-14

有時候我想,假如有一天我不畫畫了……假設(shè)之念一閃,來不及細(xì)思量,已陷入了一片茫然——是對自己藝術(shù)生命的擔(dān)憂?抑或是漫漫藝術(shù)路上探索者某一階段的有感而發(fā)?好像都有那么一點,但又好像不全是。自言自語中,實在是不知怎樣講方可辭能達(dá)意?!?/p>

 

習(xí)慣了每天早上大夢先覺日上三竿,然后糊弄一下轆轆饑腸,再沏上一杯清茶。看綠色的葉片在杯里浮沉,聞聞香氣,呷兩口,提提神,開始一天的工作。而工作也不過是坐在畫布前發(fā)呆:別人講靈感,我還是喜歡說興致。古人有語:“興之所至,舞之蹈之。”我作畫便是如此。興致來了就抹上幾筆,興致高時就一路抹下去,忘了時間,直到肚子提出抗議。我著迷于空氣中彌漫的松節(jié)油和油彩混合的味道,更陶醉畫面上色彩生出的無限情趣。覺得畫畫實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對我而言,它成了自己一種實實在在的需要:有生理上的滿足,更有心理上的訴求。文一些講,或可叫作“身心皆愉悅,此中有真意”。

 

和陌生人初相識,對方常勉不了客氣地問上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何方高就?”我常常語塞,也感惶然,不知怎么回答。首先,我自覺是一個天地間的“漂泊”者,不屬于某城某地某單位;其次,太多的人一聽說你是干“畫畫”這一行的,就免不了生出許多好奇之心。接下來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甚至有好心人不解:“畫畫”的,何以為生啊!……不知何時,不知何故,畫畫似乎不能夠成為職業(yè),畫畫者在世人眼里也多是身有窮酸之氣,所思所想與常人不同的“另類”。不知道,這或是一種什么樣的悲哀? 

 

張彥遠(yuǎn)在《歷代名畫記》中道:繪畫可以“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微、鑒戒賢愚、怡悅情性”;韓愈有“文以載道”之說;而老莊更有“技而進乎道”的美學(xué)命題。繪畫這樣一個好像很簡單的事千百年前倒是提到了形而上的高度,也覺著說得很有道理。藝術(shù)的本質(zhì)是什么,太深奧,我才學(xué)不足,無力深究,也無意深究。白了講,我之于畫,由喜歡始,進而從精神到靈魂都離不開畫布,能夠清晰地看到畫布上我要追求的理想與真善美。三十幾個春秋已度,嘗盡畫里畫外滋味,甘苦自知,樂得其所。 

 

小時候在鄉(xiāng)下生活了10年,父母平反得晚,“文革”結(jié)束后3年,才回到出生我的小縣城。小孩子,沒有大人那么多煩心事,所以童年在心中的記憶少有“灰色”的成份。唯一的例外是好像肚子老是只能吃個大半飽,從來沒有機會吃撐。父母親勞動改造的地方,在大巴山脈和巫山山脈交界之地,準(zhǔn)確地講,是在大巴山南麓。那清澈的水、婉約的樹、優(yōu)雅的山……是很容易讓人誤讀的,讓不知多少人的夢,映在柔軟的水面上,映在如黛的山石中,印在婆娑的樹影里…… 

 

所以我想啊,如果梭羅沒有瓦爾登湖,陶淵明沒有南山,結(jié)果會怎樣?德彪西不去貝加莫,今天人們是否有機會欣賞到《月光》?小仲馬不混跡于紅磨坊,能否寫出《茶花女》?每個人都有觀察世界的角度,人對自然更有一種選擇。反之呢,自然亦會給人相應(yīng)的饋贈。 

 

我得感謝這些年的漂泊,因著漂泊,我特別地思念家鄉(xiāng);因著思念記憶中的風(fēng)景,才在心里打下這么深的烙印。而為了生計,為了內(nèi)心的軟弱,我也就不得不在畫布上去反復(fù)抒寫我的記憶?!?/p>

 

就我繪畫所體現(xiàn)的面貌,學(xué)界稱之為“古典主義繪畫”或稱之為“新古典主義藝術(shù)”。個人覺著,這種提法本身尚有待商榷。在今天的中國,一般人的概念是將具象寫實與“古典”對應(yīng),這有一個認(rèn)識上的誤區(qū)。寫實與寫意都只是一種形式,“古典”在我理解則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東西。 

 

在西方美學(xué)中,古典精神是肯定神圣的秩序。美的根源存在于世界之上或世界之外,以聲音和光的形式使萬物成為美。這樣藝術(shù)作品在樣式上和作品追求的美學(xué)價值之間存在著一種同構(gòu)關(guān)系。一方面,它使藝術(shù)成為一個世俗世界中神圣價值的棲身之所,恰如但丁所言……你的藝術(shù),距上帝只差一個等級;另一方面,藝術(shù)家產(chǎn)生了一種無窮探索和渴慕的精神,將藝術(shù)作品當(dāng)成了去實現(xiàn)真理的目標(biāo)?!?/p>

 

偶在一些期刊亦或展覽會上,看見一些不能不說含有隱諱色情或低級趣味的作品,也冠之謂古典主義藝術(shù),就覺得是將拉斐爾的圣母與大街上的娼妓,唱詩班的圣潔歌聲與撩撥情欲的靡靡小調(diào)歸類。真不知是誰在和誰開玩笑?!?/p>

 

能在一條道上走到今天,是幸有“理想”式的內(nèi)心召喚。不敢言明天會怎樣,但祈禱明天會更好,既謂余之藝術(shù),亦言我們的一切……  乙酉初夏于京華陽光嘉園
 

 


【編輯:陳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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