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博物館的33號展廳是專門陳列中國文物的永久性展廳,與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和印度展廳一樣是該博物館僅有的幾個國別展廳之一。
該館收藏的中國文物囊括了中國整個藝術類別,一言以蔽之,遠古石器、商周青銅器、魏晉石佛經(jīng)卷、唐宋書畫、明清瓷器等標刻著中國歷史上各個文化登峰造極的國寶在這里皆可見到,且可謂門類齊全,美不勝收。
記得在我讀中學的時候,校園中曾經(jīng)有過兩位金發(fā)碧眼的英國同學。這兄妹倆的父親是北京市一家大醫(yī)院的著名專家。在四十多年前的那個歲月,能來中國工作,自然應屬“白求恩式”的“紅色醫(yī)生”行列。因為在中國生長多年,他們的舉動幾乎和中國的少年已沒有區(qū)別。然而幾年后,他們還是隨父親回到了英國。
沒想到時隔多年后,我有機會叩訪了英倫三島。
當英航的大型客機駛臨倫敦上空,從舷窗上就能看到一片片精致的建筑群鑲嵌在綠色的海洋中,也能看到泰晤士河穿城而過,公路上臃長的車流緩緩蠕動。
倫敦是一個古老、凝重而又不失美麗的國際化大都市。
行走在倫敦街頭,能看到各種膚色、各種衣著的人從身邊匆匆而過,顯現(xiàn)出這是一個多種族、多階層人群和多元文化的融和體。
倫敦的地鐵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歷史。它不僅平面上縱橫交錯,而且立體上構成復雜的網(wǎng)絡,可謂四通八達,無所不至。乘客在乘自動扶梯時,都能習慣地在右側列隊行進,自覺地留出左側給有急事快步通過的人們。當我們向當?shù)厝藛柭窌r,他們也大都熱情而耐心,顯出一種溫文爾雅、不慌不忙的“紳士風度”。同樣令人感嘆的是倫敦的火車站沒有任何檢票口,行人從自動售票機購票后直接進入站臺上車。公路交通管理也堪稱井井有條,街頭上基本看不到警察,一切都有條不紊。實際上有“電子警察”在時時值勤,如果需要才會有警察真身“駕臨”。除了大型停車場外,很多路邊都可以停車,自動計價器價錢不菲,然而人們都很自覺,很少出現(xiàn)亂停亂放或不付款的現(xiàn)象。
當然,倫敦地鐵也明顯有不如北京的地方。它的候車廳空間逼仄,空氣流通也不好,特別是我去時正值盛夏,熱浪襲擊英倫三島,“入夏變烤箱”、“甚至還不如運牲口的車皮”,便成為市民和游客對倫敦地鐵的刻薄嘲諷。由于英國過去少有炎熱天氣,倫敦地鐵修建之初只考慮保暖,沒有安裝空調(diào),因此夏日通風降溫便成為嚴重問題。近年來幾乎每年都出現(xiàn)過多名乘客中暑昏倒的事件,有的乘客甚至險些喪命。由此,市政交通當局一度提醒乘客出行乘坐地鐵需攜帶飲料。
創(chuàng)立于1753年的大英博物館,是世界上第一個國家級公共博物館,也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博物館之一。它的外觀并不十分起眼。然而走進大廳,卻能使人頓時感到洞天朗闊。它以匯集了全球的眾多瑰寶而遐邇聞名。明亮的陽光透過巨型玻璃頂棚潑灑在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在廳內(nèi)徜徉,心情變得明凈而遼遠。
大英博物館按照地區(qū)分類,規(guī)模恢宏,據(jù)說有3個中國國家博物館那么大,其展品之精美和豐富,無不令人嘆為觀止。倘若計劃一一欣賞,估計沒有幾天工夫是無法如愿的。
由于時間關系,我只較為仔細地觀看了中國展區(qū)。展區(qū)入口處豎立著樓蘭出土的漢代雕花木器。那正是英國人斯坦因·赫定當年從中國掠奪走的。木器由于飽經(jīng)滄桑而褪色龜裂,然而鏤花雕刻之精美,還是讓游人不能不駐足稱奇。還有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青銅器、編鐘,翩翩起舞的敦煌飛天壁畫、與真人等同的彩塑……無不體現(xiàn)出華夏古代文化之博大精深??粗矍斑@些來自中國古代的藝術珍品靜靜地在異國被展示,再想想文化大革命中毀掉的不知多少藝術瑰寶,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位于圣保羅大教堂附近的莎士比亞故居,也是一個頗能引發(fā)人們聯(lián)想的地方。莎翁的故鄉(xiāng)是埃文河流過的斯特拉福鎮(zhèn),然而他的大量藝術活動卻是在泰晤士河畔這幢白墻彩頂?shù)墓艠憬ㄖ?nèi)進行的。直到今天,這里仍然時常專題上演莎士比亞名劇。盡管因時間關系我未能來得及一睹演出盛況,但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種高雅文化世代傳承的無窮魅力。
與北京的故宮迥然不同的是,英國王室居住的白金漢宮在倫敦市并不起眼。白金漢宮是一座既算不上高大宏偉,又顯得有些陳舊的白色4層樓。倘若不是有幾個身穿紅上衣、頭戴傳統(tǒng)黑絨帽、手持老步槍的御林軍士兵在那里站崗,一般游人的目光是不容易被吸引到這里來的。
距離格拉斯哥機場不遠的佩斯利是蘇格蘭最大的城鎮(zhèn),但面積不及中國一般中等城市的一個區(qū),人口亦區(qū)區(qū)2萬。它既有很“古典”的18世紀茅屋、禮堂、畫廊、修道院、藝術中心、1300英畝林地,又有很現(xiàn)代的超市、咖啡屋、游泳池、休閑中心、奧運會場地……一片片精心修剪過的草坪與參天的古樹環(huán)繞在各式各樣的建筑周圍,房屋沒有安裝鋁合金門窗、玻璃幕墻等過度裝修,前后左右只要能夠利用的地方都是花團錦簇。路邊時常有小鳥、松鼠、野兔等出沒其間,或嬉戲,或爭搶美食,使人充分領略到大自然的生機與活力。
小鎮(zhèn)空氣清新,絕少污染。到處是盈盈的綠色,幾乎看不到裸露的泥土。雖然英國的大風天和連雨天很出名,然而小鎮(zhèn)上卻沒有滿天的灰塵和泥濘的路面。街頭盡管車來車往,卻沒有刺鼻的汽車尾氣。
與居民交談,發(fā)現(xiàn)他們大都有較高的文學素養(yǎng)。比如談到18世紀蘇格蘭杰出的民族詩人羅伯特·彭斯,皆明顯地表現(xiàn)出一種自豪、喜愛與熟悉的神情。有些人還熱情地跟我探討起彭斯一些詩作反對外國侵略的內(nèi)容、浪漫主義風格和反映農(nóng)民生活習俗等特點。
英國人很會享受。假日外出旅游,看湖光山色是他們的最愛。退休有退休金,失業(yè)有政府救濟金,不必為明日發(fā)愁,不用為生計奔忙。當我們到羅曼湖和愛丁堡游覽時,就遇到不少這樣的英國人。羅曼湖的大小與我國吉林的松花湖、河南信陽的南灣湖、江西新余的仙女湖等相仿,只是遠沒有那么擁擠的游人。
離別英國前,我來到倫敦郊區(qū)舉世聞名的格林威治天文臺,站在那條鑲有彩色玻璃與各個大城市名稱的國際標準時間線上,“一腳踩著東半球、一腳踩著西半球”,我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中學時代的那兩位金發(fā)碧眼的英國校友。今天的中國已經(jīng)和他們在的時候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卻不知這兩位少年時成長在異國的校友的人生,是否也經(jīng)歷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