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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策獎社論漫畫獎得主喬爾·佩特:以諷刺美國總統(tǒng)為樂

來源:時代周報 作者:馬歡 實習/賴宇航 2012-07-04

喬爾·佩特

 

喬爾·佩特 Joel Pett

 

生于1953年,2000年普利策獎社論漫畫獎得主,自1984年以來一直擔任美國《列克星敦先驅(qū)領(lǐng)袖報》的社論漫畫作者。他的漫畫出現(xiàn)在美國數(shù)以百計的報紙和雜志上,包括《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費城每日新聞》、《波士頓環(huán)球報》、《亞特蘭大憲法報》、《今日美國》、《芝加哥太陽時報》、《商業(yè)周刊》等。佩特曾擔任美國社論漫畫家協(xié)會會長。

 

對中國人來說,喬爾·佩特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在美國的出版新聞界,他是久負盛名的社論漫畫大師。

 

社論漫畫是美國媒體中十分常見的一種新聞評論形式,它針砭時事,不吝批評,不僅是報紙言論版的一項重要內(nèi)容,也被廣泛地應用于電視、網(wǎng)絡(luò)等其他新聞媒體,對公眾輿論有很強的影響力。“沒有任何人懷疑,社論漫畫有多么強的使人憤怒的能力。”一家報紙的編輯曾這么表示。

 

喬爾·佩特是這樣一位專職的社論漫畫家。自1984年來,他一直在美國《列克星敦先驅(qū)領(lǐng)袖報》擔任社論漫畫家。上至美國總統(tǒng),下至各界明星,都被他的辛辣漫畫狠狠諷刺過。他因此戲稱“我的尷尬名單上的人物列表可長了”。

 

他的漫畫作品也出現(xiàn)在全美其他著名報刊雜志中,包括《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等。當然,真正讓他蜚聲海外的,是2000年的普利策漫畫獎。巨大的榮譽,讓他從此將自己的足跡從美國擴展到海外國家,致力于和世界各地的漫畫家進行交流。

 

2012年6月,這位漫畫家來到了中國,與當?shù)氐拇髮W師生和漫畫同行們,交流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心得。

 

除了2000年普利策獎,喬爾·佩特還曾獲得普利策三次提名。誰又能想到,這樣一位人物卻并非美術(shù)科班出身,他大學的專業(yè)也和漫畫毫無干系。

 

1953年,喬爾·佩特出生在美國印第安納州,1959年隨家遷往尼日利亞,直到11歲時返回美國。在印第安納大學學習法語的他,很快就對社論漫畫這一職業(yè)發(fā)生了濃厚的興趣。從大學開始,年輕的喬爾·佩特就開始創(chuàng)作時政漫畫,并投稿給當?shù)氐拿襟w。

 

從大學輟學之后,他開始成為一名自由投稿的漫畫家,在接下來的9年里,喬爾·佩特全身心投入在漫畫創(chuàng)作當中。1984年,喬爾·佩特正式成為《列克星敦先驅(qū)領(lǐng)袖報》的專職漫畫家,并一直做到現(xiàn)在。

 

與時下流行的漫畫不一樣,喬爾·佩特的作品更發(fā)人深省。他的作畫線條簡單,經(jīng)常會引用詳細的文字說明,他拒絕使用時下流行的電腦作畫,堅持自己動筆,他不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廉價的笑點,在他看來,政治漫畫并不是娛樂。“我想說,提及政治漫畫,我們只需要記住一件事,政治漫畫絕無樂趣可言,它有時候是對某人某事某組織的攻擊。它們的目的在于引發(fā)思考,使人憤怒。當然,當你同意其中的觀點時,它們也會讓你發(fā)笑。”他說道。

 

面帶微笑的毒舌老頭

 

就在來中國前不久,這位毒舌的老頭子剛因為在漫畫中諷刺肯塔基籃球隊而遭到狂熱粉絲的死亡威脅。不過他并不害怕,反而覺得有少許尷尬。“在我的作品中,有很多反映戰(zhàn)爭、貧困、憎恨不公平待遇的主題,可是,誰又知道,這些題材引發(fā)的讀者的憤怒,還不如一幅體育作品。”

 

他更希望用自己的作品去表達憤怒,比如,對戰(zhàn)爭的控訴。“這一幅反戰(zhàn)的漫畫,我想告訴犧牲士兵的父母,你們的孩子生命算是白丟了,但是直接告訴他們是非常殘忍的事情,所以我選擇用漫畫的手段。”在他的漫畫中,冰冷的生命變成了一具具棺材,和美國政府宣揚的所謂榮譽。

 

《列克星敦先驅(qū)領(lǐng)袖報》的一位編輯,形容他是一位對“社會不公有著強烈的敏銳度的人”。喬爾·佩特會指著美國版的日歷告訴大家,“每一年我們都會紀念馬丁·路德·金的誕辰,除了這一天,我們每天做的事情都違背了他的精神。我們接受武器,我們把更多的人關(guān)進監(jiān)獄,減少救助金,教育存在種種問題。“

 

熱愛批評,熱衷諷刺,但他本人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在廣州演講交流的整個過程中,喬爾·佩特都是面帶著微笑,以幽默諷刺的語調(diào)講述他的每一個故事。“當我站在你的面前,你覺得我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嗎?”他笑著反問道。

 

政治漫畫絕無樂趣

 

毫不手軟地諷刺總統(tǒng)

 

喬爾·佩特戲稱自己是一個畫技拙劣的漫畫家,盡管如此,在現(xiàn)場演示如何畫美國總統(tǒng)方面,他毫不留情。

 

在描繪小布什的時候,喬爾·佩特的筆則更加毫不留情,他眼中的小布什,和其父親前總統(tǒng)老布什基因是相同的,包括“去巴格達放炸彈的基因”,“小布什的帽子比老布什高一些,不過他們的臉部看起來都一樣,那就是很像猴子”。畫到這里,他會心一笑。

 

而另一位著名的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他則是用胖子形容。“克林頓在心臟病復發(fā)之前還是比較胖的。”喬爾·佩特一邊畫一邊說道,“很多年來他在我眼中都是這種情況,但是突然我發(fā)現(xiàn),如果加上胡子,頭發(fā)濃密一點,他會變成薩達姆。說著,他就給克林頓加上了濃密的胡子,讓他看起來更像是薩達姆。

 

即便是面對自己喜歡的奧巴馬總統(tǒng),喬爾·佩特也不手軟。他有時會在奧巴馬的頭上畫上一個又一個的煙圈,借此來諷刺這位總統(tǒng)年輕時候的煙癮。

 

他還把這位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tǒng)臉部的圖案拆分成了拼圖,組合得像他的前任小布什。因為他覺得奧巴馬越來越像小布什了。“在某些問題上,領(lǐng)導變化了,政策不會變,例如在阿富汗,對塔利班的政策,實際是沒有發(fā)生變化的。”他說道。

 

盡管批評得不留情面,但是,在奧巴馬總統(tǒng)就任的第一天,喬爾·佩特還是創(chuàng)作了一幅漫畫紀念這一歷史時刻。畫中一位黑人小孩,將奧巴馬的畫像第一次擺在了美國總統(tǒng)群像當中。“黑人小孩認為‘yes we can’,當然,如果有一天能掛上女總統(tǒng)的畫像就更好了。”喬爾·佩特說道。

 

政論漫畫家有奇特的紐帶

 

時代周報:你為什么選擇社論漫畫?

喬爾·佩特:我選擇政論漫畫是因為我對這個行業(yè)非常熱情。除了這個行業(yè),其他職業(yè)都不值得我用這樣的熱情去獻身。在我看來,全世界的政論漫畫家之間有著某種奇特的紐帶,我們有著抨擊執(zhí)政者的熱情,我們痛恨不公,我們反對權(quán)力濫用,而且我們都希望能夠切實解決這些問題。

 

時代周報:你是否有自己喜歡的漫畫家?

喬爾·佩特:你們可能沒聽說過,我認為本領(lǐng)域最出色的漫畫家是Pat Oliphant(澳大利亞政治漫畫家),他的作品十分出色。我也喜歡一些《紐約時報》上的漫畫家的作品,她們?nèi)桥裕曳浅3錾?/p>

 

時代周報:你認為中國的出版環(huán)境和美國的相比如何?

喬爾·佩特:變化得很快。其實兩國有很多情況都是一樣的,有時中國和美國的新聞有很多相同之處,歐債危機啊,太空計劃啊,體育娛樂啊,財政緊縮啊,這些在中國出現(xiàn)的新聞在歐美的新聞都有出現(xiàn)。媒體不僅僅是報紙,還有網(wǎng)絡(luò)等其他的。我去到其他地方人們都會問我,政治漫畫的自由度是否不夠。其實很多時候?qū)彶椴皇莵碜哉莵碜詧蠹堊约?,報紙是某種意義的商業(yè)經(jīng)營機構(gòu),沒辦法,他們要生存。

 

時代周報:奧巴馬、希拉里這樣的政治人物都出現(xiàn)在你的漫畫里,他們對你的畫作曾有過什么反應嗎?

喬爾·佩特:我相信這些人應該都看過不少我抨擊他們的畫作,當然,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了,所以根本無暇顧及我。我畫的作品中,他們的形象往往都很壞,有時候就因為我畫得夠難看,抨擊夠有力,他們的助手會讓我簽名并把畫作送給他們。即便我如此努力去攻擊他們的言行,他們也根本不介意,甚至還拿去掛在墻上,這讓我覺得我的工作都白做了。不過,有時一些地方的官員(喬爾·佩特強調(diào)是美國的肯塔基州)會真的被我激怒。

 

時代周報: “普利策獎得主”的頭銜給你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喬爾·佩特:普利策獎是我職業(yè)生涯最重要的獎。其實那時我覺得自己只是畫漫畫而已,然后他們就把獎給我了,這算是夠幸運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安然享受這個獎項吧。

當然,你受益于一個體制,不代表這就是個好體制,我因獲得普利策獎受益,但若我沒有得獎,我的作品還是一樣的,我還是一樣的。有些人會因此說你是最好的,但是其實大家都一樣好。如今,距離我2000年拿普利策獎,已經(jīng)過去12年了,我也許還需要再多拿一個。

 

時代周報:人們是否會因為你是普利策獎得主,而對你的作品更嚴厲呢?

喬爾·佩特:當然啦,得獎的時候就有人給我寫信說“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得了普利策獎”?,F(xiàn)在,有時接到憤怒讀者的投訴,他們會說,你這個普利策獎得主,你不配生活在美國,不配享受言論自由,你應該生活在古巴或者俄羅斯。不過,在世界上其他國家,有些漫畫家要為自己的作品付出更大代價。比如敘利亞漫畫家阿里,去年他被敘利亞政府打了一頓,打斷了所有手指,就是因為他畫了一些抨擊政府的漫畫。這些事情時刻都在發(fā)生。從這個層面上說,也許美國在言論方面更自由。作品得罪了人,我大不了丟了自己的飯碗。

 

時代周報:你有沒有因為畫得比較過火而被投訴?亦或者有讀者用更加極端的手法來報復你?

喬爾·佩特:其實我每天都會被投訴,極端手段很少,但是還真的有,采用極端方式的人一般是比較懦弱的人,如果半夜有人打電話恐嚇你,其實這個人很心虛,說不定槍都拿不起來。不過沒關(guān)系,美國人是如此地愛槍,在美國槍的數(shù)量比人口還多。

如果收到讀者憤怒的來信,一般是我回電話或?qū)懶沤o這些讀者,來聽他們的聲音,讓他們有機會和我交流,一般來說我只是傾聽而不會爭辯,這樣就讓他們覺得自己被尊重。反過來也尊重我的觀點。

 

時代周報:你會為純商業(yè)創(chuàng)作嗎?

喬爾·佩特:不管是新聞、電視還是廣告,都是商業(yè)的媒介,它們主要任務是吸引讀者,如果讀者對娛樂報道更感興趣,報紙就會向讀者提供這些報道。在我的一副漫畫中,新聞事實是一條小魚,它會被娛樂吞噬,然后娛樂會被金錢這條大魚吞噬。如果是像迪士尼那樣純粹的商業(yè)宣傳,我當然愿意畫。不過要是違背我本人原則的其他目的,我是堅決不會參與的。

 

時代周報:對于中國的漫畫家,你有何建議?

喬爾·佩特:我是中國的客人,因此這不是我作出建議的好時機。但是我想說全世界的漫畫家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間,都會產(chǎn)生心靈的共鳴。
 

 


【編輯:湯志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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