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9日，畫家里希特(Gerhard Richter)90歲了。
German star artists such as Gerhard Richter showed their compassionate side by donating works to the benefit auction. Photo: Deutsch-Perfekt
關于里希特，要說的太多了。里希特的繪畫對整個歐洲的藝術發(fā)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的藝術生涯漫長且多變，被稱為“當代畢加索”的他卻和前者截然不同，他從不將自己的私人生活作為素材入畫，勤奮的里希特在中國擁有眾多信徒和追隨者，也同樣對中國當代藝術、藝術家們有著深遠的影響。
格哈德•里希特在工作室，1962年12月 圖片來源：德累斯頓國家藝術博物館
作為當今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里希特1932年2月9日出生于德累斯頓，在德累斯頓和杜塞爾多夫上藝術學校之前，他的職業(yè)是設計廣告。里希特的職業(yè)生涯和作品的重要性在他于世界各地的博物館舉辦的眾多個展中顯而易見，包括紐約的現(xiàn)代藝術博物館、倫敦國家肖像畫廊、他的作品在德國文獻展上也多次展出。
“Uncle Rudi,” from 1965.© Gerhard Richter 2019 (08102019)
里希特在繪畫中同時引入了攝影和抽象。他許多作品可以通過攝影圖像和抽象的分層來識別，在他的繪畫中，逼真的表現(xiàn)被有意模糊或缺乏焦點所打斷。通過這種方式，他能夠使這兩種藝術流派相互融合，創(chuàng)造出一種獨特的風格。
Spatial Concept 1949–50 © Fondazione Lucio Fontana, Milan
里希特于1959年訪問西德期間，發(fā)現(xiàn)了杰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和盧西奧·豐塔納(Lucio Fontana)的作品。波洛克在畫布上肆意潑灑的色彩對里希特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促使他反思自己的藝術思想。里希特開始質疑，現(xiàn)實主義風格似乎沒有捕捉到他在美國和歐洲同時代人的抽象作品中所觀察到的活力、真理感和藝術的自由精神。雖被認為是“現(xiàn)實主義的”，但他的作品似乎未能反映現(xiàn)實本身潛在的、動蕩的本質。
1961年，就在政府正式建成柏林墻之前，里希特搬到了杜塞多夫。他打算以一種更不羈、更前衛(wèi)的方式工作，在重新思考自己的藝術創(chuàng)作方式的過程中，他故意銷毀了許多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的早期畫作。
“Betty,” from 1977.© Gerhard Richter 2019 (08102019)
也是在60年代初，里希特開始使用照片，將圖像直接投射和描摹在畫布上。里希特認為，作為一名藝術家，他“不是在畫一個特定的人，而是一幅與模特毫無共同之處的畫”。因此當他從照片中描繪個體時，里希特的作品往往是模糊的，而且與主題沒有任何明顯的可辨認性，這種效果迫使觀者去考慮畫作本身的基本組成，如構圖、色彩等等，而不是讓觀眾認同圖片所隱含得內容或“人性”等感情因素。
Gerhard Richter, Domplatz, Mailand (Cathedral Square, Milan) (1968). Image courtesy Sotheby's.
漸漸地里希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關于追求抽象還是具象的問題上感到沮喪，于是決定專注于繪畫過程中出現(xiàn)的偶然性細節(jié)。里希特在新系列中運用了與具象畫相同的方法，模糊、刮擦、隱藏不同畫面層次。
1966年，他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以構圖結構和繪畫應用為特點的灰色繪畫，而不是寫實題材。里希特用粗粗的筆觸，或者用滾軸和鋒利的橡皮刮(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是一種常用來擦窗戶和清理視野的工具)涂抹顏料。在這一系列作品中，里希特將現(xiàn)實主義意象的視覺沖擊減到最低，而傾向于一種自發(fā)的、以動勢表現(xiàn)的空間錯覺。
Gerhard Richter, Achtzehn Farbtafeln (Eighteen Colour Charts), 1966. © Gerhard Richter.
1971年是他“色表”系列的發(fā)軔，在該系列中他系統(tǒng)地將純色的方形色調應用到大型畫布上。里希特因其明確拒絕被認定為特定的藝術運動，以及他的作品明顯不愿承認與二戰(zhàn)納粹政權有關的各種社會和政治問題而受到廣泛批評。
里希特在1976年接受了“抽象繪畫”這個標題，并將其作為后來所有作品的通用名稱，這一舉動有效地迫使觀眾在沒有藝術家解釋的情況下解讀其作品。一年后，里希特在他的《巴德-邁因霍夫》系列中又回到了具象作品，該系列記錄了一群年輕的德國恐怖分子在斯坦姆海姆監(jiān)獄中備受爭議的死亡。
“S. with Child,” from 1995. © Gerhard Richter 2019 (08102019)
上世紀80、90年代，里希特因一系列完全抽象的繪畫作品而享譽國際，乍一看這些作品似乎延續(xù)了抽象表現(xiàn)主義的傳統(tǒng)，但仔細觀察它們密集的表面，這些色彩絢麗的作品表明，它們被創(chuàng)作出來只是為了指代它們自己誕生的過程，代替了表達藝術家自己的任何個人心理。
作為一名畫家，里希特成長于一個對藝術家來說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的歷史時刻?，F(xiàn)代藝術和全球政治在各自的發(fā)展中都達到了歷史性的“里程碑”。里希特找到了一種可行的方法，將他長期扎根于社會現(xiàn)實主義繪畫的基礎與歐洲和美國正在進行的更具概念挑戰(zhàn)性、前衛(wèi)的藝術相協(xié)調。
Abstraktes Bild (Grau) (880-3) © Gerhard Richter
當“繪畫的死亡”越來越多地被新一代的人宣布，他們對藝術的觀念更感興趣，而不是掌握材料工藝的悠久傳統(tǒng)時，里希特證明，繪畫仍然可以強有力地質疑所有圖像的真實潛力。不管它們是否起源于新聞媒體、電影、互聯(lián)網(wǎng)、無處不在的商業(yè)廣告領域，甚至是家庭相冊。
里希特早已篤定地站在了繪畫的一邊。“我仍然非常確定，繪畫是人類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就像跳舞和唱歌一樣，是有意義的，作為一種人類的本能，將一直伴隨著我們。”
Self Portrait Standing, Three Times, 17.3.1991 © Gerhard Richter
這位被稱為“21世紀畢加索”的德國在世最偉大的藝術家，有著超過60年的漫長藝術生涯，他的作品被世界上最重要的博物館收藏，并在藝術市場上屢屢賣出創(chuàng)紀錄的高價。
Artprice對各國拍賣會上表現(xiàn)最好的藝術家進行評比，里希特是2021年表現(xiàn)最好的德國藝術家之一。排名前十的有: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西格馬·波爾克(Sigmar Polke)、里希特在全球年度銷售額排名(所有創(chuàng)作時期加起來)中也位于前五名。
Strip (921-6) © Gerhard Richter
過去一年，紐約占里希特拍賣成交額的近一半(超過1億美元)，香港約占四分之一。這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從2020年開始，香港真正確立了自己作為當代藝術主要市場的地位，對里希特來說尤其如此。此前這位藝術家最好的作品大多在紐約和倫敦售出。
Untitled 1985 © Gerhard Richter
里希特2021年的總成交額超過2.46億美元，在Artprice的2021年臨時年度拍賣成交額排名中排名第五，超過了梵高。里希特的作品市場價格不僅上漲且從來沒有這么高過。相關藝術家指數(shù)顯示：僅在2021年，里希特作品指數(shù)就上漲了18%。如果我們回到20年前，他的價格已經上漲了700%。
2000年投入100美元在里希特的作品上，到2021年12月，平均價值為819美元，21年來增長了719%。2015年前后，里希特作品的價格達到了頂峰。泰特現(xiàn)代美術館(Tate Modern)舉辦了一次大型回顧展之后，當年2月蘇富比倫敦拍賣行便以4600萬美元的價格售出了一件作品。
Gerhard Richter's Abstraktes Bild [649-2], 1987. Courtesy Sotheby's
在2020年10月6日舉行的蘇富比香港當代藝術拍賣上，他1987年創(chuàng)作的抽象畫《Abstraktes Bild, 649-2》以2.146億港元的價格成交，這一價格使其成為亞洲拍賣史上最貴西方藝術品。不過里希特不止一次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達過對于自己作品高價的不解，“紀錄不斷被打破，每次我的第一反應都是恐懼，”
German painter Gerhard Richter stands besides Abstraktes Bild. Photograph: Jens Meyer/AP
里希特在接受德國日報《時代周報》(Die Zeit)采訪時表示，在倫敦的一場拍賣上，一位買家以3040萬英鎊拍下了他1986年創(chuàng)作的油畫《Abstraktes Bild》，他對拍賣結果感到震驚。他認為那些花那么多錢買他的畫的人是愚蠢的。他說《Abstraktes Bild》的成交價是最初售價的5000倍。里希特回憶起大約30年前把《Abstraktes Bild》賣給科隆的一位收藏家，“我想價格大約是1.5萬馬克”。
里希特也很清楚他的作品經常被作為安全的、免稅的資本投資，并存放在東亞或瑞士的藝術庫房中。
Abstract Painting No. 439 1978 © Gerhard Richter
里希特曾試圖以低價出售新作品來打壓高價，接果適得其反。“我創(chuàng)作了100幅小型原創(chuàng)畫作，并以非常便宜的價格出售。買家立即將他們出售，最終被拍賣……你無法逃離市場。”
里希特最受市場歡迎的作品70%都是上世紀8、90年代的創(chuàng)作，而如果從成交來看，同樣這一時期誕生了最多的千萬美元單件作品的市場記錄（80%）。而目前的市場記錄前十的作品有九件都創(chuàng)作于這一時期，且都是抽象系列，唯有《米蘭大教堂廣場》創(chuàng)作于1968年。
Installation view of ‘Gerhard Richter, Painting After All’ at The Met Breuer, 2020. Courtesy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Photo by Chris Heins.
2002年里希特在MoMA舉行了名為：“格哈德·里希特:繪畫40年”的大型回顧展。《紐約時報》評價該展時用了四個字“姍姍來遲”。2020年3月，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也為里希特舉辦了其個人十幾年來在美國舉行的大型個展“終究是繪畫”(Gerhard Richter: Painting After All)。
The Albertinum museum in Dresden is dedicating an exhibition to the artist for his 90th birthday
2月9日，德國通過一系列展覽來慶祝這位偉大藝術家超過半個世紀的藝術生涯。這三場展覽分別在三個地區(qū)舉行：他的家鄉(xiāng)德累斯頓，他目前居住的北萊茵威斯特法倫還有柏林的新國家美術館(Neue Nationalgalerie)。
里希特自己從不買藝術品。“我不把錢花在藝術上”，他說，“我喜歡看畫，但我去博物館就是為了看，我并不需要擁有它。”
里希特作品市場價格Top10
TOP 1
Abstraktes Bild 1986 and numbered 599 on the reverse oil on canvas 30,389,000 GBP
TOP 2
Domplatz, Mailand [Cathedral Square, Milan] oil on canvas 1968 37,125,000 USD
TOP 3
A B, Still 1986 and numbered 612-4 on the reverse oil on canvas 33,987,500 USD
TOP 4
Abstraktes Bild signed, dated 1994 and numbered 809-4 on the reverse oil on canvas 21,321,250 GBP
TOP 5
Abstraktes Bild signed, 1993 and numbered 797-2 on the reverse 33,010,500 USD
TOP 6
Abstraktes Bild 1987 oil on canvas 32,000,000 USD
TOP 7
Abstraktes Bild (648-3) numbered and dated 'Richter 1987 648-3' oil on canvas USD 31,525,000
TOP 8
abstraktes bild oil on canvas 1989 19,570,500 GBP
TOP 9
Wand signed, numbered 806 and dated 1994 on the reverse oil on canvas 17,442,500 GBP
TOP 10
Abstraktes Bild (712) signed, numbered and dated '712 Richter 1990' USD 29,285,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