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是骨”,吳長江也是這樣一筆一劃地素描著自己的人生。
吳長江 畫家,上世紀50年代生于天津漢沽,處女座,1978年,作為恢復高考后的首屆大學生,來到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讀書。畢業(yè)后留校任教,從事藝術創(chuàng)作與教學工作,長于版畫、素描、水彩。現(xiàn)為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常務副會長。
從24歲來到北京,吳長江有時會覺得北京“有點土”,“食堂里的菜粗糙,人們也大大咧咧”,到了后來,他理解了這是北京氣質的一部分:因為包容,所以開闊;因為不拘小節(jié),所以活力四射。
上世紀80年代的王府井情結
對北京哪里感情最深?吳長江想了想說:王府井。
1978年,24歲的吳長江來到北京,到位于王府井的中央美術學院讀書。之前,他已在天津當了幾年美術老師,而在他的同班同學中,年齡小的不到20歲,年紀大的30有余。這是77、78屆頗為特殊的一點,經(jīng)歷了文革,百廢待興,仿佛一切剛剛開始。
“那個時代的大學生經(jīng)歷了社會磨難,思想都很成熟,大家都抓緊每一分鐘學習。”吳長江每天早上起床,都會沿著東華門、天安門、王府井跑步,那時候的北京清晨,安靜,灰色建筑中有種寧靜之美。晚上,一群同學下了晚自習,一起跑到長安劇院邊上的小飯館里吃碗炒面,那時候他們的話題是:藝術、思想、潮流、責任以及擔當。
那時中央美院就像招待所
許多人都懷念上世紀80年代初的北京,那時思潮涌動,各種文化都集中迸發(fā)光彩。吳長江身邊集中了一大批有才華的年輕人,他們互相學習,互相影響,誰也沒有想過,30年之后,這群人將會如何影響社會。那時的北京總是集中了規(guī)格最高的畫展與交流,吳長江說他們學校就是全國各地藝術青年的招待所,經(jīng)常有各地朋友留宿,徹夜長談。有時候還會鬧出種種笑話。學校不大,幾乎認識每一個同學,直到如今,吳長江身上依然存留著“中美范兒”:學院而不拘泥,嚴謹而不刻板。
有時候回憶往往美化了過往,比如那時狹仄的教工宿舍、清貧的生活,以及去西藏采風的辛苦。在上世紀80年代,西藏成為藝術家的靈感地,一批又一批人到西藏去,創(chuàng)作出了大批影響時代的作品。吳長江也是其中之一,在他的作品中,西藏題材占了很大一部分,11月18日“直面生命———吳長江青藏高原作品展”在深圳關山月美術館開幕。西藏已經(jīng)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每年都會去,持續(xù)了30年。對于他來說,在西藏,面對著高原上的藏民與牛羊,吹著青藏高原的風,看著藍天白云,他才感到真實的松弛,藝術家的自我沖破藩籬,好的作品已經(jīng)在手下流淌。他的朋友、畫家楊飛云這樣評價:“西藏不是他在繪畫中設定的形象符號,更不是到異地風光去獵奇,他從不表現(xiàn)藏民的愁苦與艱難,更多的是體驗那種天籟的安寧,體驗那種樸素、真情。”
“素描是骨”,吳長江也是這樣一筆一劃地素描著自己的人生。
北京早已不是“客居”
30多年了,北京于他早已不是“客居”,他在這所城市中生活成長,然后慢慢老去?,F(xiàn)在他的日常工作多是行政工作,每天早上到北四環(huán)的單位上班,他的辦公室在18樓,可以看到不遠處繁華的街道,去參加各種展覽的開幕式,去各地出差、簽字、講話……看似瑣碎龐雜,吳長江在其中尋找著藝術的平衡。
每年的假期,他還是要去西北,看敦煌,去青海,找當?shù)氐睦相l(xiāng)聊天,他在燕郊做了自己的畫室,周圍鄰居也都是好朋友。在吳長江的作品中,罕見抽象、后現(xiàn)代的主題,更多的是寫實的素描和水粉。吳長江說:素描是骨。他順著藝術的骨頭,觸摸北京的血肉。在這個碩大的都市里,他一筆一劃地素描著自己的人生。
北京客寄語
全國有許多年輕的藝術家想來北京闖一闖,如果他的目標是做個世俗意義上的成功者,商業(yè)上的獲利者,那么我不建議他們來北京,因為在哪里都能成功。如果你是為了藝術上的進修和提高,想獲得更多的交流,開闊眼界,準備在藝術這條路上堅韌向上,成就自己的藝術,那么可以來。許多人都把北京當成一個容易成名的地方,其實遠遠沒有那么簡單。北京有時候是個陷阱。藝術要專注內心,是個孤獨的行業(yè)。就像許多懷揣夢想到北京唱歌的小歌手一樣,在任何一個行業(yè),都不能指望著一夜暴富。——吳長江
客“彈”北京
798并不能代表中國當代藝術的主流
記者(以下簡稱記):北京已形成許多藝術群落,如798、草場地、宋莊等。你怎么看待北京藝術的現(xiàn)實?
吳長江(以下簡稱吳):這些地方我都經(jīng)常去,因為有許多朋友住在那里。從根上說,北京藝術家聚集和中央美術學院有直接關系,當時798雛形形成,主要原因就是靠近中央美術學院。后來那里商業(yè)氛圍太濃了,藝術家們才轉移到其他地方。798現(xiàn)在有了世界影響,我們去國外交流,國外朋友總會提到。其實我并不覺得798能代表中國當代藝術的主流。做一些政治波普,迎合一些西方人的觀念,在商業(yè)時代,這些不是中國藝術的核心取向。
記:北京有眾多的畫廊、美術館、博物館,你對普通讀者有什么推薦?
吳:我去這些地方多是一些畫展開幕。我覺得國外的許多藝術館對我們很有借鑒意義,我們的藝術館多是流動性展覽,而國外許多展館都是固定的館藏作品,每次去看,都有叫人心動的發(fā)現(xiàn),不同時代的作品集中展示起來,就是當?shù)氐囊粋€藝術史,這對美術的大眾教育,藝術的普及教育都很有好處。
記:你做過很長時間的中央美院教授,我記得方力鈞就是版畫系畢業(yè)的。
吳:他是我的學生,以前我教他素描。上學的時候他很安靜,很有才華。當時中央美院集中了許多有才華的學生,現(xiàn)在他們都已進入藝術的成熟期。
記:如果從影響大眾審美的角度,美術的力量好像不如流行歌曲、影視,你覺得當代藝術如何影響大眾審美?
吳:我覺得現(xiàn)在藝術已處處在影響大眾的審美了,可能是潛移默化的。因為現(xiàn)在關注藝術、關注美術的人越來越多,無論是以怎樣的出發(fā)點,關注總是好的。另外,我們還要重視基本的藝術教育與普及,這是任重道遠的工作。
【編輯:李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