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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田千春:“沉睡間”即在生與死的混沌中

來源:藝術(shù)檔案網(wǎng) 作者:- 2010-02-25

 

《成為一幅畫Becoming Painting》 行為 1994

 

  鹽田千春(Chiharu Shiota)1972年出生于大阪,現(xiàn)在工作生活在柏林。1996年從京都精華大學(xué)油畫系畢業(yè)以后,她搬到德國,師從Marina Abramovic。作品包括裝置、行為、錄像。

 

  在2001年橫濱雙年展上,作品《皮膚的記憶Memory of Skin》讓她開始在日本和國際上受到廣泛的關(guān)注。藝術(shù)家的創(chuàng)作通常與童年受到的創(chuàng)傷、記憶有關(guān),Shiota對記憶的使用甚至到了有點偏執(zhí)的地步。

 

  她小的時候,曾經(jīng)目睹了鄰居家的一場火災(zāi),她至今仍清晰的記得鋼琴在大火里垮掉的聲音。后來,她開始嘗試把這種對她來說刻骨銘心的記憶轉(zhuǎn)換成相對安全的可見的形式。她在房間里拉滿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棉線,從地板到天花板到墻,為所有東西作繭,包括燒過的鋼琴。這是她對記憶和遺忘的迷戀。

 

  她的作品,也是對亞洲、歐洲文化轉(zhuǎn)換的一種嘗試。

 

  Shiota紐約第一個個展《At Goff + Rosenthal》上,她燒掉幾十把椅子,然后也給它們纏上無數(shù)的線。足足用掉14公里的棉線。從四面八方織起來的線網(wǎng)構(gòu)成一個封閉的空間。還冒著糊味的椅子,消失在觀眾的視線中。這只是Shiota所構(gòu)建的場景的一個例子。它們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死亡、壓抑、災(zāi)難的綜合震撼。

 

  Shiota經(jīng)常被拿來與Eva Hesse比較,但她與Gertrude Goldschmidt更有相似之處——都把“線”作為主要材料。而線之于Shiota,更象是畫布,是二維的空間,用線作畫筆構(gòu)成的幾何刺繡。

 

  

 

《我從未看見自己的死亡I´ve never seen my death》行為 1998

 

  

 

《我從未看見自己的死亡I´ve never seen my death》行為 1998

 

  “在這個虛偽、無止盡的世界,我用“泥土”作為創(chuàng)作材料。我試圖一次次把泥倒在自己的臉上,以重獲意識,找尋自己真正的使命。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儀式。我小時候的玩具娃娃已經(jīng)變得破爛骯臟,逃脫了與我的關(guān)系。她有了自由,但不能呼吸。

 

  恐懼,面對生活無法相信任何事物,死亡和現(xiàn)在。在浴室里我把泥漿澆到頭上,聽身體呼吸的聲音。我想要接觸泥土。”

 

  “沉睡間”即在生與死的混沌中

 

  --這次發(fā)表的另一個大作是以床為系列的,這一系列的作品是怎樣誕生的呢?

  鹽田:96年我到德國后,在最初的3年中搬了9次家。漸漸地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感覺。做夢夢見自己在日本,起床時會分不清這里是德國還是日本。因此,產(chǎn)生了一種很強烈的想法,希望可以加固自己所在的地方。從而開始在自己柏林的家里編織床。那之后剛好趕上發(fā)表作品的機會,就使用了這個創(chuàng)意。

 

  --對這一作品您是怎樣考慮的呢?

  鹽田:床是人大多數(shù)人出生也是死亡的場所。我對這一生死混淆的場所懷有感悟,那里給我一種不安與混沌的印象。

 

  --這么說來作品是從個人的不安及焦躁感出發(fā),從而進一步涉及生與死等普遍問題的吧。這中間的意義,想必也包含了許多近年您曾經(jīng)患癌的感受吧。

  鹽田:實際生了病住在癌癥病房的話,周圍全都是會死去的人。而在婦產(chǎn)科那邊,又會有新的生命誕生。我因有過置身其中的經(jīng)驗,覺得自己可以看到的世界杯擴大了。坐在醫(yī)院的椅子上,真正使人沉默的想必正是這個吧。

 

  --原來如此。床與絲線的作品,圍繞著場所及存在的主題,其出發(fā)點原來是鹽田小姐的個人經(jīng)驗。可是,將這種個人的意向做成巨大的裝置藝術(shù)的過程中,夾雜著與 和志愿者們的合作,為了避免頭腦中的最初印象被破壞,您是怎樣做的呢?

  鹽田:剛開始我會覺得無論場地多大,都只能由自己來完成。但在2000年慕尼黑的個展中,在1000平方米的展示空間要放80臺床,我覺得自己一個人的話無法完成,便在那時第一次請人來幫忙。才明白除我以外別人原來也可以編得很好呢。自己一個人的話,如果不滿意,剪剪編編的,做到什么時候都行。如果讓別人來幫忙,就會開始猶豫不決了。也可能是這個緣故吧,產(chǎn)生更加嶄新的作品。并沒有具體的編制方法。就算從一開始編起,從那引出一條線,這條線也已經(jīng)就與我最初的設(shè)計不一致了,因此作品不會按自己的意圖發(fā)展。

  當感覺不到所用的素材是絲線,而是好像在編織空氣的時候,我便會覺得作品已經(jīng)完成了。一兩根的話,那只是絲線,但有許多疊加在一起的話,絲線的感覺便消失了。去年,在橫濱舉辦名為《來自沉默》的個展的時候,水澤勉指著展品目錄上我的作品評價說:“就像遠處存在著安靜確蠢蠢欲動的東西”。我覺得這句評價正中我心,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我感覺混沌的的遠方確是存在著什么,而我就是為了能夠到達那個東西的身邊才創(chuàng)作作品的。

 

《嘗試和回家Try and Go Home》行為 1998

 

  

 

《浴室》行為 錄像 1999

 

  將人們的思想與彼方相連的紅線

 

  --這次把“精神的呼吸”作為個展的題目,請問其由來是?

  鹽田:大約是在3年前開始準備展覽。那時雖然自己心中對想展現(xiàn)給別人什么這個問題仍然模糊不清,但當時想要通過展示,讓觀者可以聽到作者精神的呼吸。

 

  --一下美術(shù)館的電動扶梯,仿射狀鮮紅的絲線便直逼眼前。結(jié)著紅色絲線的許多鞋子這一裝置作品,在此之前已經(jīng)多次發(fā)表,不過在日本確是首次公開吧。

  鹽田:是的。這個作品先是99年在柏林,之后又在荷蘭的華沙和克拉科夫先后發(fā)表。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不過像這樣大的規(guī)模確是首次。這次通過美術(shù)館的主頁的途徑,早在一年前便開始對公眾征集,共寄來了2136雙鞋子呢。

 

  --幾次展覽中,不同國家的觀眾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么?

  鹽田:在荷蘭展出的時候,看見這么多的鞋子,使大多數(shù)觀眾都聯(lián)想到了奧斯威辛。這也是因為展地克拉科夫與奧斯威辛離得很近,在納粹時代那里每天有2000人被殺害,說起來就是個殺人工廠一般的強制收容所,遺跡到現(xiàn)在還被清晰地保留著。雖然我自己并沒有此意,不過觀眾似乎會難以抑制的聯(lián)想到這一點。

 

  --看來被絲線所結(jié)的與觀者的想法有很大的關(guān)系呢。另外,展覽中的每只鞋子都系著主人的留言,在這些留言中有印象深刻的么?

  鹽田:恩,這里面既有令人愉快的留言,也有十分沉重的呢。有婚禮時穿過的鞋,也有去逝的丈夫的鞋子,相對來說遺物相當多呢。另外,其中還有一位坐輪椅的人,為了重新站起來而買的鞋子,結(jié)果還是沒能再行走,因此把用不上的鞋子送到了這里。這樣一來,仿佛漸漸看到了本應(yīng)看不見的鞋子的所有者們的存在,借由眼前的鞋子,感受到了他們強烈的存在感。雖然展出的只有留言條,卻似乎可以看到留言的那個人,我覺得這一部分成了一個很特別的作品。

 

  --在感受空間感的同時,也確實感受到了透視時間的感覺呢。在以前的采訪中,您曾說自己會就同一主題進行多年的探索,在多次發(fā)表的過程中不停調(diào)整完善自己的作品。就這一點來說,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么?

  鹽田:大概,是……因為我想讓看到自己作品的人能被一瞬間帶到另一個世界。美術(shù)雖是視覺的產(chǎn)物,,但如果你想將觀眾帶到視覺以外的領(lǐng)域,就要花打量時間。在這一過程的某個時刻,我會突然明白:“這個作品已經(jīng)完成了啊”。而且,也清楚了自己創(chuàng)作它的意義。

 

  --鞋子的作品這一次的展示也與最初的發(fā)表時有一些變化吧。

  鹽田:是的。最初的作品最里面是被燒毀的家,從那里伸展出紅色的絲線。塞黑的詩中有這樣的一節(jié)“不管路把我?guī)У胶翁?,那里都會有令人懷念的灶火在燃燒。只是我從來不曾感受過什么是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故鄉(xiāng)。”因為當時對詩句懷有同感,便在作品中設(shè)置了具有故鄉(xiāng)意味的家。

 

  --原來是這樣。最初是以這樣的形式發(fā)表,之后紅色的絲線變?yōu)樯湎蛱撝玫膲Ρ冢菫榱耸箍吹娜四軌蜃杂傻南胂氚伞?從這件鞋子的作品開始,您先后創(chuàng)作了好幾件關(guān)于絲線的作品,您能談?wù)勯_始使用這一材料的原委么?

  鹽田:絲線實際是去德國以前我就開始使用了。最初只是在房間中結(jié)線,表現(xiàn)類似于繪圖般氣氛的作品,是更加視覺化的東西?,F(xiàn)在不同的作品注入的氣氛也有所不同。比如像這次的《越過大陸》,我想表現(xiàn)的是人的思想、回憶與紅色絲線相結(jié),即便遠去卻又被自己的心拉回的狀態(tài)。

 

【編輯: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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