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良鴻
馮良鴻,哥們兒,多年的哥們兒都叫他大馮。
一米八二以上,英俊,堂堂漢子,胡須連鬢,性情溫厚,謙讓。
他在布魯克林的大畫室站立了十年,隔著方正的大窗,對面是曼哈頓剪影,白天、晚上盡收眼底,向下看是條平靜的寬寬的河,上面常有煤船緩行?;剡^頭來,他抹幾筆抽象畫,喝幾口水,大碗里泡著面。
他的抽象畫里有字,像古代墻壁上的字,字里沒有上下文,平靜地面壁,心思已經(jīng)遷移他處。
一天,他回到中國,在上海和北京游蕩,不知是坐飛機還是火車,但更像是步行,散漫地步行,從不騷擾這個混亂的世界。
不知哪天,他在北皋有了畫室,寬大無雜物,像布魯克林一樣。墻上多了幾張畫,不是純粹抽象的畫,是有景物的抽象畫。景物是城市邊緣空曠的地面和灰蘭的天空,很像星期天下午懶散的心情。
一個中年混雜在城市中間,內(nèi)心卻與這個世界沒有過近的交往,他慢走在自然與人工的縫隙中,累了,坐在被人推倒的電線桿上,享受著有灰塵的陽光,似乎空氣有點凝固,灰塵有點讓人耳鳴。他的目光落在空曠的地面,地面上的沙粒石籽和廢棄的雜物異常地清晰。他沒忘他的抽象畫,從歷歷在目的土粒間游離出幾粒色彩,色彩不刺目,似有似無,像另一個空間發(fā)生的故事。眼前的空間和他“面壁”的心理空間交疊在一起,凝固在畫布上。既阻礙又誘導(dǎo)著我們走向各自的內(nèi)心深處。
劉小東
2007.5.24
【編輯: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