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馬丁·路德·金多年前提醒他的同胞的一句話“他們給予的贊美是危險的”,我現(xiàn)在也對王榮植說一句:他們給予的評論是危險的。
王榮植出道時間不長,仿佛上QQ聊天,單從星星月亮的多少上就能看出上QQ的時間長短,王榮植剛畢業(yè)沒幾個月,最多也就兩顆星星嘍。嘿,星星少歸少,但也能讓人花了眼。——評論家,好比一個寨子里的巫師,有時候在你耳朵邊低語片刻,你能沒魂似地跟著就走,當然巫師也能看準嘍為你消災免難也難說,甚至,就算他沒用,大家也會不由自主地敬著他,仿佛他手中捏著你的今生前世。
其實,說“他們給予的評論是危險的”,根源還是在王榮植自己身上,應該說是王的繪畫中的幾個陷阱,讓“評論”“危險”起來;關鍵是,王榮植可別沒魂兒似地跟著就走了。
第一個陷阱:情色。
是啊,要不為什么把貓的頭嫁接在女人的下半身上!而且還很直接地描繪和性相關的一些部位。貓的陰柔在暗示著,女人的身體在暗示著,這是最直接進入繪畫的路徑,但是太顯然太簡單就能獲得的答案令人產生懷疑,王榮植畢竟還不是玩空城計的人。假如把繪畫中的女人體換成男人體會如何呢?——這里不去探討畫家們?yōu)槭裁磹郛嬇梭w的更深層次的原因了,——可能會有一種感覺,男人體似乎更“自己”一些,象山象石頭,不象女人體,象水,流到哪兒都能與其他的物體融合,有一種生長于萬物的自然的味道,男人體更社會性一點,如果換成男人體,會立即讓人產生譏諷,漫罵,文化些的就是批判。當然,王榮植,甚至80后們,對批判、譏諷這類的事情不感興趣,因為他們不太思考未來,沒有或極少具有社會憂慮,他們更喜歡在一遍遍重復著“頂你個肺”中肆意歡笑。王把女人體和貓進行他的嫁接,也許僅僅是他感覺到的和諧自然,企圖不多,和情色更無關。
這種把有著性的特征和性的暗示的形象坦然呈現(xiàn)的做法,讓我想起先鋒電影《屁股》,大野洋子追蹤著一系列游行似的屁股總共365個,構成一部80分鐘的影片。大野洋子的用心和王榮植的無心正完整地組成著思維的前臺和后場的關系,結果是,性的形象,表現(xiàn)的是“非性”性,也許80后嘲弄的習慣讓王榮植無意中嘲弄了一把“成人們”對性的認識和態(tài)度。
甚至我懷疑,他對女性藏著美好的憧憬,卻用惡作劇進行表達,正是為了掩蓋他對女性僅限于只有憧憬的經驗。
有個感覺更強烈,王榮植的畫沒有聲音,雖然其中一些形象該讓人產生聲音的聯(lián)想,比如車在灑水,等等。但我實在“聽”不到其中的聲音。這讓人想到子宮的安靜,所有的聲音被水吞噬和阻隔,王榮植是在找一種安全嗎我不知道,至少這樣無聲的處理讓他舒服。
這一切讓我愈加覺得王榮植的畫和情色是沒有關系的。
第二個陷阱:怪異。
不得不承認,當代藝術領域存在著“尖叫”現(xiàn)象,想用尖叫表現(xiàn)不同,殊不知本嗓表現(xiàn)出來的聲音沒有相同的,而尖叫卻沒有分別。王榮植到不是在尖叫,但是他的表現(xiàn)對象的怪異不得不讓人停留一番。怪,就是不同,要“不同”,首先要知道“同”,知道了“同”,意味著經歷人世,在這個基礎上才能“不同”,也就是超脫常規(guī)。因此,這“怪異”背后總在說些什么吧。其實沒什么大了不得的東西,一個看似怪異的畫面處處流露出的是天真的性情。男人大多喜歡具有或表現(xiàn)所謂的滄桑感,王榮植自認為用“不同”的人體貓臉就已夠表現(xiàn)滄桑,其他地方便隨性添加上去,按他的話說“是覺得好看呢”,比如那幅名叫《》的作品,相信面對畫布,他更多考慮的是怎樣用他的“人貓”來架構畫面,一只、兩只,還是群體?是跑步還是飛在天上?極有可能畫的時候充滿凝重感,——之后,便隨意、隨性,甚至是好玩地把一些汽車、西瓜等物體擺放其間。這是最顯然的暴露,童心的暴露,有人可以說是畫家對世界對滄桑的解構,而我說,這樣的解構服從于內心對好玩的追尋,這從另一個角度體現(xiàn)了80后“玩”的心態(tài)。其實,從那些“貓臉”的表情,“人體”雙腿的姿態(tài)上,也能捕捉到這樣的蛛絲馬跡。
王榮植說渴望“成長”。是畫的成長,還是對成長的好奇?但愿成長,沒有參照的系數(shù),否則,也只能如臨摹齊白石的蝦,只有蝦,卻沒有觀察、繪畫時的種種意味,這樣的“成長”對己沒有個性,對社會沒有“時代性”。
停留在《》前,愈加感覺到,王榮植在有意無意間流露出和“尼爾斯騎鵝旅行”差不多的夢想。
第三個陷阱:濕漉漉。
里面滴滴嗒嗒的筆觸,當然還有貓與女人體的暗示,都讓一些觀看者會有濕漉漉的感覺。這還是一個陷阱。
用“濕漉漉”表現(xiàn)什么呢?既然和性無關,那么這種看似“濕漉漉”真的就是“濕漉漉”么?忽然我想起一個它的反義詞“干巴巴”。——現(xiàn)在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設計機構之一Droog,——很巧合,Droog在荷蘭語中,就是干巴巴的意思!Droog的兩名創(chuàng)始人是荷蘭人。勇敢地、幽默的、挑釁的、離奇的、怪異的、時尚的、搖滾的,等等,設計師說,“干巴巴”是對“濕乎乎”的矯正和對抗,抗拒那種可以表現(xiàn)設計的設計,為外形而外形的產品。彰顯的另一面,是壓抑,反對。與其說,王榮植是在彰顯“濕漉漉”,不如說他是在反對或對抗著什么。 “濕漉漉”這個“路牌”的存在,提醒著,這樣不自覺的掩蓋也是流露的一種方式,而且它為我們的解讀增加了一條途徑。似乎表達才是表達的方式,殊不知掩蓋不僅是表達的方式,還讓人們有了一條走進更深處的隧道……
其實,人,有的時候真得跳出自己之外,才能看到離自己近一些的那個自己呢。法國新浪潮一個片子叫做《法外之徒》,中間有個鏡頭是一個人的背影和圍繞著他的很多面大大小小的鏡子,鏡子里是他的不同角度的不同的部位。其中只有少數(shù)幾面鏡子照到了他的臉,更多的鏡子里讓人覺得是那么陌生。還有一種說法是,如果你走在街上突然遇著你自己,你一定不會認識的。真實的你往往是在不經意間流露著。 也許我是在把一面鏡子立在畫家面前,然后打碎它,目的是從其中撿出幾塊來看看,看看他不經意間,沒注意時,無法控制的那個“自己”,是什么樣兒。一看,竟和完整的鏡子中的不同。嚇人一跳......
【編輯:霍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