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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物——陳友桐個案分析

來源:99藝術網(wǎng)專稿 作者:- 2010-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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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友桐與張海濤的對話

 

  張:你以前學的什么專業(yè),什么時候開始以細菌為媒介來做作品?講講這里面的觀念轉(zhuǎn)變。

  陳:我從小就一直學畫,01年去廣州就開始喜歡當代藝術,畫了很多畫和做一些裝置。02年底廣州就爆發(fā)了非典,到處在找人隔離和噴灑消毒水。非典給我的沖擊很大,03年非典后我就開始學一些跟微生物有關的知識,開始嘗試用它們來做作品。當然隨著跟它們的接觸和了解多了,對它們的看法和我自己的觀念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變化。

 

  張:在國內(nèi)做細菌媒介的藝術家很少,你能否談談國內(nèi)微生物媒介的發(fā)展情況?

  陳:呵呵我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也沒有關注。

 

  張:你覺得科技與藝術的關系是怎樣的?你自己做的作品在生物專業(yè)的學生的實驗室有什么不同?

  陳:科技與藝術有沒有關系我覺得并不重要,重要是微生物和藝術都跟我有關系。我的作品更多的關注生命跟社會的問題,對科學的競技賽沒有任何興趣。

 

  張:人造自然強勢這個大的環(huán)境下,你認為你是在做人造的自然,還是借助自然表現(xiàn)作品?你的作品與轉(zhuǎn)基因、克隆的關系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看待轉(zhuǎn)基因與克隆的現(xiàn)象?人造自然和樸素自然環(huán)境你更喜歡那個?

  陳:我只是用這些生命做一些想法,它們的色彩、形態(tài)和功能都是生來具備的。如作品《植》是從很多種專門吃木頭的菌里面挑選出一種顏色最綠的,把它移接在已經(jīng)死去的植物里生長,綠色木霉菌一邊吃植物的尸體一邊分泌綠色素,2天后死去的植物又復活般的恢復了綠色,讓你分辨不出什么是生死。我把“復活的植物”重新種植在土壤里,這樣它又和土壤里的微生物發(fā)生關系。 我喜歡把它們從自然中尋找出來再讓它們回到自然,不一樣的是它們的出現(xiàn)變得更“合理”。

  轉(zhuǎn)基因、克隆是個老問題了,我們現(xiàn)在滿肚子已經(jīng)是轉(zhuǎn)基因的食物了,呵呵過幾年人們可能就要談論克隆羊肉和普通羊肉那一種更適合打火鍋!

《植》 2010年3月 (左圖是植物尸體,中圖是分解纖維素的綠色木霉菌,右圖是恢復綠色的植物)

 

  張:你的作品中對微生物繁衍與自然死亡吞噬過程很關注,這是不是一種對自然生存現(xiàn)象的隱喻?

  陳:它們本來就是一群自然的生命,跟我們生活在同樣的現(xiàn)在,觀察它們從生長到死亡的過程讓我感動!

(微生物在作品中的生長過程)2008年

 

  張:你對這些微生物進行變異處理嗎?還是主要讓他們自然發(fā)展與生存?

  陳:我喜歡它們生命本身的自然性。我在泥土空氣里把它們尋找和分離出來,給它們配制營養(yǎng)、凈化空氣和傳宗接代。 它們整個生命的過程都在我作品的玻璃盒里進行,它們實際上已經(jīng)脫離了自然的生活。

 

  張:生物作品花的圖案造型是怎么控制它的造型的?這里的造型有些美麗,但是否暗藏危險?是否有種內(nèi)在的悖論關系?

  陳:那是08年的作品,是利用不同微生物對營養(yǎng)的爭奪,對異類的遏制,過程形成無數(shù)個殘缺的菌落構(gòu)成的圖形。它們在我設定的地方有秩序的生長、爭奪、搏斗,死亡。作品看上去很美但是對微生物來講卻很暴力和殘酷!而且在生長之前已經(jīng)被設置好與某個菌斗爭的命運。

(一個生產(chǎn)青霉素的菌和四個鮮橙曲霉菌互相遏制的過程)2008年3月

 

  張:你選擇的菌類一般是對人有益還是有害的危險菌類?怎樣去區(qū)分它們?

  陳:都會選擇,要看我要做什么作品決定。有害的我會用工作室的設備做完密封好,展覽時候那些沒有密封的基本都是對人無害的,當然益害也是相對的,就好像人吃飯吃多了也是有害的。

  有一些從菌落的形態(tài)就能判斷出來,大部分要通過專業(yè)鑒定。

 

  張:你時常選擇兩種菌類的斗爭狀態(tài),有些怎樣的隱喻?另外有個作品在斗爭中死去,并在造型上做成金字塔狀,也似乎有些階層隱喻?你對自然原始(物態(tài))動力怎樣看?

  陳:生物的本性本來就要爭斗,但是它們是在自由無序的爭斗中形成平衡,我作品不同的是把它們從自然中抽離出來對功能進行篩選,給它們提供一個獨立的空間和營養(yǎng),讓兩個有對抗性的菌在里面爭奪和博斗到死亡。

  《水位》是在玻璃盒內(nèi)裝1/2水和1/2空氣,讓水位線把同一營養(yǎng)體劃分成兩個不同的生命區(qū)域,水位線上是經(jīng)過人工挑選和培養(yǎng)的菌(只生長一種菌,看上去很純潔)。水位線下是水里面各種微生物的自由生長(顯的雜亂和惡心),兩個不同區(qū)域的生命圍繞著水位線一直爭斗,水蒸發(fā),水位下降,營養(yǎng)基上面的微生物同時產(chǎn)生變化,直到水干了所有微生物都會死在玻璃盒里?!镀 芬灿悬c類似,只是換成一張營養(yǎng)漂浮在水上,選擇一種分泌青霉素的菌在上面生長,青霉菌一邊分解營養(yǎng)一邊把分泌出來的青霉素溶到水里,水里的生命開始了跟青霉素的爭斗,同時水會變綠。

 

《水位》2009年9月

 

 

水位線下降后微生物生長的痕跡

 

 

《漂浮》2009年10月

 

  張:物化、死亡這些永恒話題是藝術家一直關注的,你也涉及對生命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思考嗎?簡單聊一下。

  陳:我想只要人還是個生命,就逃離不了這些問題,當然不同時期不同人看法做法也會不一樣。

 

  張:你的作品《恢復白》和《植》中共通的特征是以一種恢復、補救的方式來恢復已經(jīng)逝去的物性(恢復的白墻和死掉的木纖維),然而恢復的“白”和“綠”又似乎是一個假象,最終又所有“假象”也會發(fā)生變化。這個作品方案你最初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暗喻?

  陳:《恢復白》是把一個白色空間里的部分白色表皮去掉,在去掉的地方給它涂抹上營養(yǎng),移接一種潔白色的霉菌在上面生長,由無數(shù)個生命組合成一片白色,與空間本來的白色溶為一體。把一個沒有生命的化工白恢復成一個來自于生命本原的白,而且在過程中我們能夠觀察到,由白色生命組成的區(qū)域每天都在變化,生長和死亡,相比之下它們顯得很脆弱,隨著營養(yǎng)的結(jié)束它們都會死在上面。

  《植》有些不一樣,自然界中的尸體本來就要微生物來分解,通過微生物的分解轉(zhuǎn)換成另外的物質(zhì)回歸于自然,但是這種分解讓人覺得惡心,承受不了一個美好的生命在回歸自然的過程。所以我專門給它挑選了一種菌,又可以分解尸體,整個過程又能讓你覺得漂亮,似乎一舉兩得。它不是假象,它們之間的關系沒有變化,“復活”只是人用自己的經(jīng)驗對它表面形態(tài)的判斷而已。

 

 

《植》2010年5月

 

  張:你怎樣理解“微/生/物”這個選題?簡單聊一下。

  陳:我個人覺得展覽有沒有主題不太重要。展出的作品是這幾年做的一些嘗試,在想法上也有很多不同了,很難去概括這些東西。策展人從媒介入手來命名,感覺比較安全,而且微、生、物三個字拆開也都挺有意思。

 

  張:如果有害病毒感染你有沒有措施?做作品實驗時有沒有失誤過?

  陳:那要看是被什么感染和被感染的原因?我們體內(nèi)本來就生活了很多有害和有益的微生物,而且離不開它們。做作品時我經(jīng)常擔心的是自己身上的微生物會感染它們。

 

  張:你的作品過程時間長,觀眾只能感受到一個過程片斷。你的作品會用錄像和圖片輔助展覽展示嗎?

  呵呵我很喜歡這一點,在你無法感覺到的地方,每天以數(shù)百倍的速度在變化。我每一件新作品都是新生命的開始,它們不可能重復出現(xiàn),只要還活的就充滿各種可能性。

  已經(jīng)死去的作品我才會把它們從生長到死亡的過程錄像、圖片一起展出。

 

  2010年6月20日

  于宋莊美術館

 

【編輯: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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