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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者,后會有期:莫瑞吉奧-卡特蘭不敬的雕塑作品

來源:東方早報 作者:朱潔樹 2012-01-16

 

光著腳的肯尼迪躺倒在一口棺材里,羅馬教皇約翰-保羅二世被隕石擊中,這些充滿挑釁意味的雕塑作品曾經(jīng)引起軒然大波,而今,他們的締造者、意大利藝術家莫瑞吉奧-卡特蘭在自己的回顧展上宣布退休。

 

莫瑞吉奧-卡特蘭將自己的128件雕塑作品全部懸掛在古根海姆博物館的圓頂之下。

 

莫瑞吉奧-卡特蘭

 

在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的個人藝術回顧展“全部”(All)上,不斷挑釁著世界的意大利藝術家莫瑞吉奧-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宣布自己退出藝壇。世人再也無法看到各種不敬的作品,諸如2004年的《現(xiàn)在》(Now)——光著腳的肯尼迪躺倒在一口棺材里,1999年的《第九小時》(La Nona Ora)——羅馬教皇約翰-保羅二世被一顆隕石擊中。如今它們和其他126件藝術品一道被高懸在古根海姆博物館的穹頂之下,這些作品概括了藝術家的職業(yè)生涯,這種陳列方式也延續(xù)了藝術家一以貫之的創(chuàng)作思路——以吊兒郎當?shù)恼{子對藝術界發(fā)出挑釁。這“第129件”作品也將成為卡特蘭的收山之作。

 

據(jù)藝術家本人的說法,他這類超現(xiàn)實的雕塑和裝置,這些他從1990年代末期開始的創(chuàng)作,已經(jīng)停止生產(chǎn)了。這并不代表我們將再也見不到這位厚臉皮的意大利出生的藝術家、策展人、編輯和出版人——2002年他成為紐約錯誤畫廊(Wrong Gallery)的合伙人,2006年他還是柏林當代藝術雙年展的聯(lián)合策展人。《紐約時報》的羅伯塔-史密斯認為卡特蘭這番嘩眾取寵的策展方案只能表明這位51歲的藝術家已經(jīng)黔驢技窮,而卡特蘭向《現(xiàn)代畫家》(Modern Painter)雜志的查曼尼-皮卡德表示,結束只是為了新的開始。

 

記者:你能否描述下自己在古根海姆的布展?我們知道你把自己回顧展上的所有作品全部從圓形大廳的頂部懸掛下來。

 

卡特蘭:我想把所有作品像香腸一樣掛起來。這種特別的陳列方式不僅有趣,而且顯得很民主,這樣,每件作品都同等重要了。展覽不是學術批評,但是它們的陳列方式可以看做是對整個回顧的一種評論視角。

 

記者:你曾經(jīng)說過,對每一個給定的空間,只有一種唯一的方案。你是怎么搞定弗蘭克-勞埃德-賴特的這幢建筑的?

 

卡特蘭: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建筑,有一種像在電影中的夢幻般的感覺。但是如果你想在這里陳列傳統(tǒng)藝術品,作品很難超越建筑的氣場。我覺得這個圓形大廳的中心位置是整個博物館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只能是這里。

 

記者:回顧你的整個藝術生涯,你有何感想?

 

卡特蘭:這是個很嚴肅的時刻,當你開始回想那些走火入魔地不斷重復自己的歷史,你會很疑惑,我干嘛還要再經(jīng)歷一遍呢?所以,這是我第一個,也將是最后一個回顧展。我將結束這一系列作品,繼續(xù)前行。我要退休了。我看過很多不斷重復自己的藝術家,他們只是在走下坡路。我不想成為另一個。

 

記者:你退休是因為害怕重復自己?

 

卡特蘭:退休是一種方式,這樣我才有機會重新創(chuàng)作未來。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開啟一個畫家的生涯,但我肯定不會再做什么雕塑了。我的意思是,我關上一扇門,終究會打開另一扇。這是一個循環(huán)的終結。我想我肯定會繼續(xù)我的編輯工作。誰知道呢。

 

記者:去年你和意大利攝影師Pierpaolo Ferrari一起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第三本出版物《廁紙》(Toilet Paper)。在圖像間有一種冷漠的疏離感,有點像商業(yè)廣告,顯然受到了大眾傳媒中時尚、電影和新聞圖像的影響。你對商業(yè)廣告感興趣嗎?

 

卡特蘭:任何事物都可以激起我的興趣。我對質量很著迷?!稁垺肥俏以缙诘某霭嫖铩队篮愕氖澄铩?Permanent Food)的自然發(fā)展和延續(xù),做《永恒的食物》時,圖像都是從其他雜志上面選出來的,而這一次我們自己創(chuàng)作圖像。一幅圖像可能讓你想起一股時尚潮流,另一張也許有點像商業(yè)廣告牌。我們使用所有可能的語言進行表達。

 

記者:你的出版物中沒有文字,只有生產(chǎn)出來的圖片。你認為圖像比文字更有力量嗎?

 

卡特蘭:我相信強大的圖像可以表達很多東西。如果想到越南戰(zhàn)爭或者二戰(zhàn),我想我們腦海中會浮現(xiàn)出類似的畫面。所以我想說一幅偉大的圖像是超越時間的。但是《廁紙》只是創(chuàng)造“最爛的”而不是“最好的”。

 

記者:你的個性中似乎總是有惡作劇的一面。在1960年代早期,當你還在當?shù)靥熘鹘烫秘溬u宗教畫的時候,你因為在圣安東尼雕像上畫胡子被抓起來過。

 

卡特蘭:是的,那時候我才13歲,我因此丟了這份暑期工作?,F(xiàn)在想想挺好笑的,但那時候其實很嚴重,因為我所有的花銷都仰賴那份工作。但是和其他男孩一起每天工作8到10個小時,你可以理解,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需要放松一下。

 

記者:你能不能講講為什么幽默在你的作品中如此重要?

 

卡特蘭:我看到更多的是悲傷,而非幽默。如果有幽默的成分,那是一種招攬注意力的便捷方式。幽默也是一種方式,將這個困難的世界呈現(xiàn)在那些不愿直面現(xiàn)實的觀眾面前。

記者:盡管諷刺的一面非常突出,你的創(chuàng)作有黑暗的一面。像1996年的《Bidibidobidiboo》是一只松鼠在你所謂的兒時的廚房里自殺。還有2004年的《無題》,尼古拉-特魯薩爾迪基金會(Nicola Trussardi Foundation)委約創(chuàng)作的作品,你設置了三個木偶小孩在一棵樹上自殺,一種噩夢般的圖景。

 

卡特蘭:《Bidibidobidiboo》為一個迪士尼式故事提供了一個意大利式的結局,實際上魔法終究不會發(fā)生,你不得不被拋落在現(xiàn)實中。即便是像松鼠般可愛又甜美的小東西,也會和其他人一樣面對悲慘境況。木偶小孩的靈感來源是卡洛-科洛迪小說里的匹諾曹,匹諾曹最后也掛死在一棵樹上了。當你重讀這個故事,你會發(fā)現(xiàn)童話并不總是快樂的,往往也相當黑暗。

 

記者:你的母親在你年幼時長期生病,你在學業(yè)上也經(jīng)歷了重重困難。你認為你的童年幸福嗎?

 

卡特蘭:我的研究者會怎么認為?從我6個月開始,我就在公共撫養(yǎng)機構間輾轉,因為我的母親一直在醫(yī)院。所以我可能年幼時沒有受到足夠關愛。我小時候沒有人給我講童話故事,我也不記得自己有過什么玩具。所以我想很多我的作品是為自己定制的成人玩具。

 

記者:古根海姆的策展人南希-斯佩克特(Nancy Spector)認為對失敗的恐懼推動了你的創(chuàng)作,你怎么認為?

 

卡特蘭:在我藝術生涯中有那么一個時期,我沒有任何經(jīng)驗,也沒有背景。我的錯誤呈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我沒有工作室。我想只要我有足夠的錢活下去,那么一切都會好起來。然而,我的展覽總是缺少安全感。

 

記者: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想做一個藝術家?

 

卡特蘭:很晚了。差不多快30歲。那時候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畫畫。但是我想進入藝術界,所以我努力去理解這個系統(tǒng)如何運作。結果是,很多我的作品看起來就像是對藝術世界的一種評論。

 

記者:能不能談談歐布羅莫弗基金會(Oblomov Foundation),它怎么將你帶到紐約?

 

卡特蘭:這個基金會是我的一個簡單的計劃,贊助一個年輕藝術家,讓他一年不用做藝術。我說服100個人每人捐出100美元,所以總共有1萬美元。但是我接觸的年輕藝術家都拒絕了這個提議,我當時想,“你是傻瓜蛋嗎?”當時這筆錢大概值現(xiàn)在的7萬美元。但是沒人愿意要這筆錢。所以我不得不宣布計劃失敗,帶著這筆錢,我1993年到了紐約。我靠它生活了兩三年,但是整個計劃失敗了。

 

記者:你提到過你從未有一個傳統(tǒng)的藝術家工作室。你能否描述一下自己的工作方式?

 

卡特蘭:我所有的想法都是在美國誕生的,但是作品是在歐洲完成的。創(chuàng)作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緩慢的事情。我花費很多時間到處看看,想想,甚至可能花好幾個月時間來確定一個選擇是否比另一個更好。當一個展覽快要臨近時,我就把東西畫下來,然后制作出來。

 

記者:你和你的藝術代理商之間的關系很有趣。1995年,你說服愛德曼紐爾-佩羅汀(Emmanuel Perrotin)整整一個月都穿得像一個粉紅色的大陰莖。幾年之后,你把馬西莫-德-卡洛(Massimo De Carlo)用膠帶貼在畫廊的墻上。據(jù)我所知,瑪麗安-古德曼(Marlan Goodman)是你唯一放過的畫廊主。

 

卡特蘭:我和瑪麗安兩年前的夏天曾經(jīng)有過一個計劃,我們也嘗試著做過。但是最終消防局不允許我們這么做。盡管瑪麗安不太樂意,但是她當時已經(jīng)準備好“獻身”了。

 

記者:你能描述下計劃嗎?

 

卡特蘭:既然沒發(fā)生,再談也是枉然。沒有實現(xiàn)的計劃就是不存在的計劃。這是個失敗,所以沒有談的必要。

 

記者:希臘建筑業(yè)大亨、收藏家達克斯-喬紐爾(Dakis Joannou)和他的德賽特基金會(Deste Foundation)資助了你的幾個項目,包括你的出版物《查理》(Charley)、《永恒的食物》和《廁紙》,他這次也為你在古根海姆的回顧展投入了資金。你能談談和喬紐爾的關系嗎?

 

卡特蘭:我覺得他是那種你愿意與其合作的朋友和收藏家。收藏家賦予作品第二生命,他是我那些孤兒作品的最好的父親。

 


【編輯:李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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