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介紹
藝術的進程顯然是具有歷史邏輯的,這不僅取決于藝術的歷史,時代和地域的現(xiàn)實狀態(tài),也取決對藝術的未來預期。在今天,繪畫的可能性總被我們不斷的追問和詰難。這意味著,“繪畫”自身已經(jīng)成為一個問題。提出該問題的基礎并不在于畫框內(nèi)部的“事實”,而是它最根本的合法性。在古典時代,繪畫追問的首要問題是“WAHT”,即畫什么,這是題材問題;在現(xiàn)代主義時期,繪畫追問的首要問題被轉變?yōu)?ldquo;HOW”,即如何畫,這是形式風格問題;在今天,這些應對繪畫發(fā)展的解決之道似乎都已經(jīng)不再奏效,因為,“繪畫”自身被從根本上懷疑:它存在的理由究竟是什么?那么,這顯然已經(jīng)將繪畫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的核心議題轉移到新的層面:“WHY”,即為什么,這是觀念問題。
因此,在今天藝術家的“繪畫”中,必須首先回答這個問題。如果一個“畫家”無法回答他為什么選擇繪畫(而不是別的方式)來進行創(chuàng)作,為什么繪畫對于他來說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那么,這種繪畫從根本上來講,便已經(jīng)被遺棄在歷史發(fā)展的邏輯之外。對于藝術家而言,回答這個問題的最佳方式是實踐:是否可能通過繪畫自身的創(chuàng)作來回答這個問題,從而重新確立繪畫在當代的合法性?于艾君將他的《黑畫》和《明度練習》兩個系列繪畫稱之為“第三繪畫”,這是他試圖回答自己為什么選擇繪畫的理由。在很多畫家那里——譬如里希特,被視為解決之道的“繪畫的理由”體現(xiàn)為事先設定的“游戲規(guī)則”。對于于艾君而言,同樣如此。他采用了一種“間接性”的方式來進行繪畫,在紙的背后涂上顏料,以類似拓印的方式將顏料“刻畫”到另一媒介上,這種媒介通常也是紙。
在這一過程中,藝術家將繪畫的形式因素降到最低,紙、鉛筆、黑顏料,如此而已,因為對于他的繪畫而言,視覺的生動、鮮活,抑或題材的深刻、重大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多余的。與其說他在發(fā)明一種“語言”,毋寧說他試圖在創(chuàng)造一種“語言的觀念”。在這里,主體被極大的強化,而客體卻整體隱匿,畫面則成為一個博弈空間:對于一雙充分受過學院訓練的手而言,他不得不控制畫面,但這種控制卻因為先定的“游戲規(guī)則”而總是“不得法”,既有經(jīng)驗與視覺未知之間開始發(fā)生激烈沖撞。從結果看,盡管繪畫技巧、媒介、風格、題材,都依然那么鮮明,但它們卻是以非現(xiàn)實的方式存在著,不過是無意義的圖像碎片,漂浮在畫面之上。從根本上看,《黑畫》和《明度練習》中,既沒有“再現(xiàn)”,也沒有“表現(xiàn)”,甚至沒有“思考”,唯有“行動”及其后果而已。“視覺”和“圖像”就像“尸體”一般,只是“靈魂”的寄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