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小兵到法國騎士  最難忘的是蓋戳兒聲

 

99藝術網:程老師對法國和中國的藝術有很大的推動作用,這種作用實際上是一種鏈接,您認為這樣做的重要性是什么?

 

程昕東:我很慶幸我們處在一個很好的時代,這個時代就是處在全球化的一個全方位起步的時候,其實對六十年代的人來講,這種感受非常強烈,試想那個時候我們所處的環(huán)境里邊接觸到的事物是一個不超過十公里之內相關的資訊,所以很單調。我們的成長從六、七十年代隨著國家的潮流走,隨著國家開放,我們通過分析,掙扎著,饑渴地看著世界,試圖了解一個真實的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到今天這個局面肯定可以想象這種交流,文化作為一個載體對人們一個成長的幫助是非常巨大的,可以這樣說,最近這三十年,包括我個人成長,我的體會是非常深刻的,后來所有的,其實我所從事的職業(yè)在藝術領域里面,以及所擔負的試圖想建構的一個文化的溝通,我覺得其實也是想分享我的成長經驗以及我所感受到的,希望通過文化藝術能夠給不同語境下的人們提供一種方式,改善一些他們的生活狀態(tài),提供一種新的視覺經驗等等都是有關系的,這個其中的故事有很多,你想一個紅小兵,每天作為一個學生干部,那個時候每天早上,因為我又是學生干部,領操,那個時候一直向往著最大的理想就是為共產主義事業(yè)奮斗終生,我們的教育就是這么過來的,一直到后來,“文革”后期一直到七十年代整個變化,到毛澤東過逝,到四人幫,這個社會是沒有方向的,只是一個在一個政治的理想的糾結中在一步、一步掙扎著往前走,這些孩子們在這個生長的時候,而且又沒有接觸到很多的東西,基本上就是瘋狂地成長,你想這種饑渴感一下子通過一扇窗戶、一個縫隙,看到另外還有一個很精彩。我81年讀大學,那個時候我們看到有本書,接觸到一些新的西方的哲學思想,包含著當年我們的幾大名著被禁止,突然之間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這種饑渴感就有了我們在學校的時候,在浴室里邊,唯一有燈,在走廊里邊看書,在浴室里邊看書,在被窩里面拿著手電筒看書的場景,現在可能不可以想象,因為現在的條件變化很大,一直到一點、一點我們看到一個更大的世界的時候,我覺得擔負起文化的傳播跟推動,就作為自己的一種職責。

 

從國際當代藝術空間到流動美術館 自覺肩負橋梁信仰

 

99藝術網:前一段時間程老師獲得了法國的騎士勛章,而且是法國文化部長親自為您頒發(fā)的,能不能跟我們分享一下獲得這個勛章背后的故事?

    

程昕東:如果要說故事的話,整個二十年的故事太多了,我是從89年年初坐火車從北京穿過茫茫白雪,穿過西伯利亞到華沙,又在華沙丟掉了我的行李,因為火車把我放在站臺上,我下去拍照,看到一個新的城市很好奇,火車開走了,然后想到當時看的電影,什么鐵道衛(wèi)士,因為我身上當時只帶了100美元出國,一本護照,一些行李,又想到用出租車追火車,沒追到,后來受到幫助,他們也沒有要我的車費,在買票的時候一個波蘭的年輕人一定要堅持給我買一張火車站到東柏林,因為那個時候火車到東柏林,又在邊境線上,波蘭跟東德的邊境線上找回了我的行李,這種故事一到巴黎的時候突然之間在我的人生里,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霓紅燈,因為我們那個時候要么沒有燈,要么是手電筒光,要么很微弱的白熾燈,那個時候很少的一些光,生活當中沒有這種刺激,一下到了這么一個世界的時候,你覺得一下子顛覆了你所有的曾經已有的經驗跟建立起來了很多的一些觀察世界的方式。到這個時候,九十年代后來進入到法蘭西畫廊,進入到藝術圈,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因為自己感性的性格,以及到我自己喜愛的,受家庭的熏陶也好,后來到自己喜愛的對藝術的關心,國內我們那個時候是學好數理化的年代,聽黨的話,被安排的,所有的東西都是被設置、被安排的,一直到了法國以后徹底顛覆了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跟生活方式的時候,重新去了解自己,包含了解中國,因為看的角度不一樣了,有距離感了,這個時候去修正自己的生活、自己成長的道路的時候,一直到后來整個90年代,因為進到藝術圈以后又重新學習,同時又返過來從92年開始,我就想中國當代藝術的現狀是什么樣的?經歷了“文革”,經歷了從49年以后的整個過程,因為我們小時候看到的這些就是這些紅光亮的東西,到了西方以后這么一個豐富多元的,整個一個美術史擺在你面前的時候是很吃驚、很可怕的,到了解中國一個藝術生態(tài)的時候,這個時候我覺得可做的東西太多了。后來所有的開始整個90年代,把中國當代藝術,從92年開始,93年推薦法蘭西畫廊去參加香港的藝術博覽會,同時又做了一個馬德升“星星美展”,后來在96年,法國策劃了第一個關于中國當代藝術的展覽,就是“視點交匯”,張曉剛、方力鈞、張培力、顧德新的一個展覽在巴黎,當時非常早,到后來我策劃的包括亞明在法國的國家美術館第一個展覽,到2001年當代中國肖像展跟04年關于中國當代藝術中的形式話語等等,后來大家都了解,到古巴國家美術館,到希臘、到俄羅斯,以及剛剛結束的在臺灣一個展覽,接下來要在波蘭,隨著這個中國當代藝術在全球推廣,以及九十年代很多,因為我知道在中國當時對當代藝術的了解受西方現代主義美術的了解幾乎等于零的情況下,通過一個、一個展覽,到四川去做展覽,到昆明去做展覽,到西安區(qū)做展覽,到沈陽、深圳等等,后來我就提出了一個“流動的美術館概念”的時候,這個里面的故事是非常多的。

 

我可以隨便舉一個例子,大家可能還記得90年代的時候在中國最早的第一批的民營美術館,比如說當時四川有一個上河美術館,在天津有一個泰達美術館,以及在遼寧沈陽的一個東育美術館,這是第一批民營美術館,作為他們這些美術館的主持朋友,以及他們的學術委員,1999年的時候,我被邀請在四川上河美術館策劃一個法國的一個藝術家的展覽,那個時候你設想,因為這是第一批,他們對整個在中國的現實語境下如何策劃一個展覽整個官方的情緒他們是不了解的。一個很簡單的,每個文化活動需要申報,申報給誰?申報給文化部,而且一個民營美術館通過什么渠道,因為他沒有權利,只能通過當地的文化機構、主管機構,比如通過成都市文化局向四川省文化廳提出要求,然后通過省文化廳向文化部提出申報,程序是比較漫長的,一般來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說你靜悄悄地做一個文化活動,所謂地下的一個活動也可以解決,但是你想對民營美術館需要一個政府的支持,需要一個社會影響力的話,肯定不可能靜悄悄的來做這個事,他期待著一個國際性的藝術展覽,能夠跟民營美術館有一個真正的社會支持,因為他投資,可能希望這種投入帶來一方面美術教育的推廣,同時在其他文化政策上得到當地政府的支持,這是很自然而然的一個事情,因為展覽時間,他們決定這個展覽開幕的一個月以前,從整個過程的策劃,已經兩三個星期了,因為是一個法國的國際性的展覽,而且法國當時駐華使館的大使毛磊先生也準備為這個展覽揭幕,大家對這個事情都很重視,當地政府也很支持,但是誰都不知道怎么按照中國的方式去做這個事。

 

直到請柬也發(fā)了,藝術家已經準備要起程了,離開幕也就一個禮拜的時間,突然之間,上河美術館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這個展覽有很多問題,他們忘了申報了。一個最基本的事情給忘了,其他的問題都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出來了,而且這個問題很嚴重,為什么?當地政府不敢大張旗鼓做這個事情,也不敢參與這個事,而且他也制止這個事做,因為怕帶來一些政治后果??隙ㄒ彩俏业囊粋€特點,我一般不言放棄,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事情,首先這個事情無論對哪一方來說是一個很積極的事情,而且文化交流,藝術家交流,可以給當地帶來積極的影響是一個很好的事情。當時我記得是一個禮拜六的上午,我就坐飛機去了成都,當時陳家剛是上海美術館的館長,葉永青、張曉剛都是他們的學術委員,到了以后,都是朋友,馬上召開一個緊急會議說這個事情該怎么辦?大家各自想點子,因為當時陳家剛在當地的社會資源比較多,他們當天就把當時的成都市文化局局長請到了上河美術館,大家積極地去引導她,覺得這個事情做的話是對當地有很好的一個正面作用,沒有任何負面的影響,就慫恿她來做這個事情,她是一個女的文化局局長,在大家積極的煽動下,她情緒很高,她本人非常支持這個事,大家就想辦法,成都市不是繞過這個程序,而是看看能不能在短期里邊把這個事情的手續(xù)給辦了,平時正常走程序需要兩個月的時間,現在離開幕只有一個星期,第二天我們就是一個馬上他們特殊,因為畢竟是文化局局長,她說開始來做這個程序申報的準備資料,周一的時候,我在成都呆了兩天,周一一大早,他們八點鐘上班,我就八點鐘準時在文化局的辦公室門口,他們也加了一個班,局長在這個里面做了很多的事,開始她蓋了第一個圖章,拿了這個報市委辦公室,市委宣傳部,那一天,我是跟著,專門給我安排了一個車子,跟著要去的這些地方,那天特高興的是聽到每個圖章的聲音,在我生活的記憶當中,有幾個場景是一直讓我難以忘懷的,那一天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為什么?那一天從市政府開始敲圖章,當時成都也是省政府所在地,直接奔省文化廳、省宣傳部去了,那一天至少敲了十個圖章,圖章敲在公文上面的聲音,這是一個很讓人激動的時刻。當天我就拿著這個公文,正因為當地政府的支持,當天拿到了省里邊的文件跟市里邊的文件全部辦完了,我直接回到了北京,同時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又給法國駐華大使毛磊先生打了一個電話,請他跟文化部外聯局一起見面,因為只能通過這種非正常渠道來做的時候才有可能性,否則沒法對接,而且作為一個個體,怎么跟政府之間對接,這是沒法的事,正因為星期二,當時的法國駐華使館文化參贊布萊斯,就跟我一起九點鐘在文化部外聯局得到了召見,因為這個事情法國政府提出了要求,我談了這個展覽的計劃,以及作品的圖片給他們看了以后,大家覺得沒有問題,是一位抽象藝術家的作品,然后他們覺得談完以后,覺得這個事情我們按照一個非正常程序來做,好像對政府是不是有一個面子問題,最起碼最后一個小時的結果是什么呢?就是說我們各種懇求,提出了各種意義,談了對這個展覽的意義,對當地的政府產生的意義,最后的結論,文化部表示了一個權威,你不是周五開幕嗎?這樣你們下周六開幕怎么樣?因為請柬都發(fā)了,這個時間再改是不是會造成大家的不便,而且毛磊大使準備去揭幕,而且他只有星期五可以在當地,因為他還有其他事情呆不了,這個時候我心已經在天上飛了,從巴黎飛北京的路上,我又要趕到機場接他,這個時候沒有一個最后的結果,這個展覽能不能做還是一個懸案。

 

我去機場接藝術家,因為當時這個藝術家第一次來中國,他對這個展覽也很期待,而且我是在一天的時間里邊說服了他來參加這個展覽,你想如果是我當時告訴他這個展覽可能舉行不了,他肯定會很失望,來的話,還是按照我的程序來做,安頓之后帶他去天壇參觀,我當時已經有手機了,我的手機一直響,就是跟四川、成都一直在溝通,跟使館在溝通,而且文化部也通過其他的關系,最后沒有結果,第二天我沒有告訴他有這么一個問題,但是我跟他一起按照我們的日程安排去了成都,當然去了以后跟大家見面,當天我就開始靜悄悄地布展,我們把這個展覽,因為我表達了一個心愿,我們還是應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原定計劃做,周二、周三展覽布完了,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個展覽能不能公開地舉行,還是成為一個私下的觀摩展,有這種可能性,最起碼這個展覽已經成立了,我覺得對藝術家有一個交待,同時對中國的第一個民營美術館也是一種態(tài)度,一直等到,因為毛大使也給我打電話,他周五機票都買好了,如果不行要改行程,一直等到周四下午五點差五分,五點鐘是文化部下班的時候,一個電話,成都市文化廳收到了一個電話說“批文不給你們發(fā)了,但是你們該做還是按照你們的計劃來做”,這么一個態(tài)度,很模棱兩可,就是有了一個態(tài)度,這是最起碼有一個說法了,政府的說法,四川省文化廳跟當地政府馬上行動起來,因為大家很積極,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做,這樣第二天一大早,十點毛大使是八點鐘的飛機飛成都,市政府專門派人,警車開道,直接跑到機場去接大使,因為當時很少一個外國的大使可以到中國的二線城市訪問,他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事,我也去了,之后警車開道,從雙流機場到是政府高速公路還沒有通,可能就是一個星期以后要通車,但是已經掛滿了彩旗,熊貓這種塑料做的,掛了一路,那天特別為毛大使,為我們把機場給敞開了,那個時候從機場一直到市政府,市政府接見,中午午餐以后,下午一個很隆重的展覽開幕儀式,這個事情特別有意思,這種故事只有在當時中國社會在一個二線城市才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但是說明了我們當時的一個生態(tài),藝術生態(tài),不是一個生態(tài)很貧瘠,同時文化藝術的一個項目能帶來的一個社會積極的意義,同時涉及藝術不單單是藝術自身的問題,其實涉及到社會的方方面面,這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一個很經典國際文化交流的一個展覽的案子。我現在回想起來特別有意思,這二十年的成長,其實有一百多個展覽,這種國際、國內的展覽,很精彩的片斷,現在回過頭來一想是非常值得回味跟總結的一個事情。

 

99藝術網:這些都是在當時看來是很有勇氣的一件事情,似乎是一些常人就放棄了,特別是碰到沒有批文的情況下可能會選擇放棄,但是程老師一直非常有勇氣地把它堅持下來,太精彩了。

    

程昕東:現在回過頭想有一些事情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因為年輕,可能比較較勁,比較支持。

    

99藝術網:在今天來講確實充滿著一種傳奇的色彩,因為這種事情似乎讓我們看起來是特別難的,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剛剛程老師說到了一百個展覽,這一百個展覽不是獨立的,是聯系起來的,而且他和今天我們現在所面臨的一個現狀是由那一百個展覽慢慢的過來發(fā)展到今天,不是突然變成今天這個情況的,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這個展覽的第一個展覽大概是什么樣子的?以及到了中間您認為哪個展覽是最重要的?一直發(fā)展到今天。

    

程昕東:最早的展覽其實是1992年的時候,是我剛剛進入到法蘭西畫廊,法國政府有一個在中國美術館的展覽項目,法國一個著名的巴黎畫派的代表性人物,跟趙無極他們同時期的一個重要藝術家蘇拉熱,他是美國政府在中國美術館要做他五十年,也是法國當今還活著的其中一個最好的畫家之一,在中國美術館的一個展覽,這個展覽,我當時剛剛進入到法蘭西畫廊,而且當時這個藝術家也是法蘭西畫廊代理藝術家,法國政府就委托法蘭西畫廊做一個展覽策劃,跟法國駐華使館共同完成,我剛剛去,因為跟中國的關系,自然而然,我就作為一個協(xié)調人參與到這個展覽里邊去,就派到北京來,那個時候中國美術館是一個什么狀態(tài),盡管現在外立面沒有什么變化,因為它是五十年代很經典的代表作品,但是里邊的墻,上半部分,就是1.2米以上部分不是白色的,因為從五十年代一直到那個時候,幾十年沒有裝修了,本來是白墻,已經變成黑不溜秋的,而且1.2米以下刷成淡綠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習慣,我們習慣現在會注意一下,會貼一個墻角線,現在相對隱蔽,那個時候墻角線是1.2米。

 

中國美術館就是這樣的,燈是什么燈?日光燈,而且日光燈是為了省電,當時的條件,不是各個角都有,就中間幾部分有日光燈,基本墻面是很昏暗的一個狀態(tài),你設想一下要做這么一個法國著名當代藝術家,而且他剛剛在日本獲獎,92年來北京是第一次,剛剛獲得了日本當年度的天皇繪畫獎,他的作品,像MOMA、泰特、蓬皮杜都有他的收藏,一來到中國一個文化大國的時候,而且他們第一次來中國,他們對中國的想象,一方面通過日本對東方文化的了解,對中國文化的一個了解,根在這兒,而且中國是一個很夢幻的,文化非常悠久的,我們也一直在說五千年積累的,一到那個時候我覺得他傻眼了,中國美術館這么一個狀態(tài),這個時候要去做一個展覽,而且專業(yè)上特別講究的藝術家的展覽,他的畫面尤其是后期的作品都是黑色的,完全是通過一種光的關系讓人們說黑色也是色彩,又通過光的變化能夠看到色彩,這是很講究的一個展覽,他對燈光等等很講究的展覽,可想而知碰到的問題。那個展覽,當時法國政府向臺灣出售了軍售,這個時間關系不是很好,我們又很糾結,我們很堅持我們美術館現有的機構不能動,不能刷墻,什么都不能動,國家財產,要動就要經過審批,我覺得非常有意思,后來這個展覽一直到94年1月份成功舉辦,這中間花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這個以后,我中間回來過五、六次,為了這個展覽做協(xié)調、溝通,最難的就是如何把這個墻刷一遍,最起碼刷成白色,這個過程,我覺得這種很多方面的落差,我覺得可能擔負起建構一個……從那個時候這個展覽完了以后,我就說需要擔負起一個建構一個橋梁,讓不同文化進行碰撞,讓人們在不同語境下有一個平等的溝通,這個是很重要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把自己定位做一個文化的推動和傳播,去做這個事情。其實一百多個展覽,每個展覽都很精彩,包括我自己就是這樣成長過來的,每個展覽里邊都有一個很精彩的故事,這個可能以后需要慢慢地來談,最起碼第一個展覽從92年開始。

    

99藝術網:而且這個展覽確實也是完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在當時的政治體制下面,好像似乎要刷一個墻,動用一些公共財產是特別難的事情。

    

程昕東:這個展覽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當時除了中國美術館八十年代有一個“人體大展”以外還有兩個展覽很重要,一個是喬治跟基爾波特英國的兩個著名藝術家的展覽,另外一個就是美國的羅森勃格的展覽,之后就是蘇拉熱展覽,整個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中國美術館有四個很重要的展覽,一個是“人體大展”,國際性展覽就這三個,整個中國美術館后來的變化跟這幾個展覽也是有很大的影響,因為他受到什么,一個展覽不僅是一個作品的懸掛,它涉及很多專業(yè)性方面的東西,作品如何呈現,尤其是作品在最好的一個狀態(tài)下獲得跟觀眾之間的一種連接性,我希望對中國美術館后來的整個布展會有啟發(fā)。

    

99藝術網:我們知道程老師你從二十年前一直到現在一路走過來,到最近獲得法國騎士勛章,您如何來看待這個勛章?是把它當做是自己獎狀的一個感覺,還是自己對自己的認可,它會對你未來的策展線路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程昕東:這個時候態(tài)度應該是真誠的,肯定是一種鼓勵跟獎勵,如果沒有前面這二十年的工作,也不可能獲得這個勛章,因為畢竟在受勛以前很明確,因為這種勛章是不可以自我提出申請的,我提一個要求是不可以的,另外一個也不能拒絕,這是一個獎勵,我希望是這樣,因為它畢竟面向全世界的對文化、藝術的推動和傳播,因為涉及到藝術圈,這是肯定的。當然我也很高興能獲得這個勛章,我覺得是一種榮譽,但是這種榮譽還是應該把它作為人生過程當中的一個逗號,不能說這就是一個目標,我覺得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希望在這個基礎上,未來還是應該按照自己的狀態(tài),一種理想,一種設想去完成更多的或者說講得漂亮一點,就是制造一些更多、更精彩的故事。

 

從商人到藝術家 程昕東堅持自我風格

 

99藝術網: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關注年輕的一撥藝術家,請問您是如何看待當下的80后青年藝術群體的?

 

程昕東:每個年代藝術家的成長有他的特質和特征,這是一個大的概念,落實到某一個藝術家的時候又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每個時代都有一些代表性的藝術家,或者有的時候會出現一些天才藝術家,有的時候會出一撥人,優(yōu)秀的一個團隊,但是有的時候也有平庸的時候,可能沒有代表性人物,這個很正常,最起碼,作為一個機構來說,首先我的成長是我有歷史特征,跟我的這批人,比如像從五十年代開始一直到現在,畢竟我覺得還是有,但是我覺得對未來的設定,對藝術的一種情懷跟一種開放,跟好奇是有關系的,必須要敏銳地判斷一種東西,也就是你必須要好奇,而且必須要專業(yè),藝術價值的判斷要有一個學術機構的支持,也很重要,同時要有一種開放的心情去面臨各種可能性,至于你代理哪個藝術家,或者說做一個什么樣的展覽,我覺得這個問題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你還要放在一個更大的格局里邊看,對我來說,我是肯定的,我希望這個平臺是一個開放的,國際性的藝術家也好,國內的藝術家也好,我希望都能做,而且跟我的趣味,跟我的理解,跟我主觀認識是有關系的,我不可能把整個都做完,也不可能代理的,我希望有一些藝術家,這些藝術家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在我機構的成長過程中對他們有所幫助,對他們對藝術的理解,對他們的藝術發(fā)展有推動和幫助,這個我就很開心,這二十多年的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些,你想很多目前被大家公認的藝術家,他們的成長都跟我有直接和間接的聯系,現在我希望我的機構有這么一個基礎的時候,未來我希望也能夠一方面我要繼續(xù)跟這些藝術家,因為這些藝術家都很年輕,也就五十來歲,一直到現在的三十幾歲,這個時候我希望能夠繼續(xù)跟他們一起共同成長,這就是我的一個特質,我的這段歷史,同時我也希望能夠給一些年輕的藝術家有一個通道,一種可能性,也會根據我的理解和趣味會跟一些更年輕的藝術家合作,不僅僅停留在80后,我也希望跟90后,00后,我希望未來我的空間、我的機構成長到哪一天,我希望這是大家能夠分享,最起碼對藝術的理解跟實驗的各種酸甜苦辣也好,這種情緒的,這是我的一種態(tài)度,也就是我自己的程昕東風格,程昕東的狀態(tài),這是一個專業(yè)的特質,這個機構,畫廊這個職業(yè)也一樣,就是帶上個人特質的。

 

如果你想做一級市場的畫廊,其實就是一種理想的狀態(tài),很簡單,美國的一個機構就是他的情況,他結束了,這個故事也就完了,就成為一個傳奇了,很難說其他的,像大的國際機構,美國的機構就很難重復他的特質,其他的能不能,未來畫廊有很多可能性,你是一級市場的畫廊這個實驗性就很強,如果你想做二級市場的畫廊可能就會成為一個什么呢?也叫畫廊,但是會成為一個什么呢?一個大型的國際企業(yè),這個時候資本會進入,可能不會做一些很實驗性的東西,因為對他來說不是他的一個方向,他的定位,我覺得都沒有錯,這僅僅是一個你從事這個職業(yè)畫廊的一種自我的選擇,我覺得應該是自由的去選擇,而不能說把它放在一個很強求的位置上。使命感、理想都要堅持,也是每個人要去做的,但是你不能讓使命感跟這些成為一種包袱,那也是不正確的,那就太強求了,首先一點希望讓這些人有自己的選擇跟定位,這是最關鍵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做得更好,才能發(fā)揮他更大的主觀的東西在里邊,藝術也正因為這樣戴上他的風格和他的活力、激情跟理解,他才能夠添磚加瓦,否則會做得很糾結。

    

99藝術網:程老師能不能給那些80后,就是在您看來這些80后藝術家,或者不特指80后,就是年輕群體這一部分藝術家,他們以后成長的挑戰(zhàn)會在哪些地方?

    

程昕東:這個問題其實很多東西都沒有,就跟一個人的成長一樣,這么多年,幾千年來都沒有變過,努力、努力、再努力,沒有變過。另外一個不要條去糾結條件,條件是有外部的一個因素,關鍵還是自己。這個時候,不管任何時代,這個都沒有變過,只是一個方式變了,不要太去,一下子,一上來就想曝光,創(chuàng)造一個高價位,這是一種期待,你沒有到這個份上,不可能持續(xù),如果只是講究這個,只是說在某一個時間點上見了光就不行了,這個不可以持續(xù)的,至于在這個階段里面會有多少利益,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這個是自我的選擇了。

 

99藝術網:在您的空間您的定位是什么?特別是在798年區(qū)別于其他畫廊的特征、特點是什么?

 

程昕東:可能也就是程昕東和別人的區(qū)別,我的機構首先一點和大家都一樣,都是一個機構,至于我的特色是什么樣的,可能就是我的個人的情況,比如我的經歷也好,個人風格也好,說得漂亮一點我的個人魅力等等這些東西就是跟別人的區(qū)別。這也是職業(yè)的特征,我覺得不管在哪個領域里邊,個人的風格跟特征,他的處事方式就影響了一個企業(yè),一個機構,一個政府,一個部門,這是很重要的,至于里面的方式有一些東西是有共性的,但是我覺得尤其是這么一個職業(yè),可能區(qū)別就在于個人的這種個性的區(qū)別。